李知正蹲地上往行李箱里装东西,闻声,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凑到林潮生身旁,抓着他的胳膊,挨着他的肩膀往下看。
对俄罗斯人来说,在冰天雪地里锻炼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是战斗民族,凿开冰面下河冬泳、往脑袋上淋冰桶都不在话下。
“多正常啊。”李知说。
林潮生低头看他抓着自己的手,“你东西收拾好了么?
李知立刻松开,“马上。”
昨晚的气氛明明很不寻常,他能感觉到林潮生也在试探和尝试,小心翼翼地试着去感受他。但后来,他又很冷静地让李知去睡觉,说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开车。
李知想在睡前想发生点什么,但时机显然不太合适。
一直到今早醒来,林潮生的反应都稀松平常,但绝口不提昨天的事,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李知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两人之间好像还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
李知之所以迟迟不敢戳破窗户纸,是因为他怕的是戳破之后,林潮生的厌恶和远离。
而现在,一个试探性的吻已经比想象中的情况好了太多。
他不敢想一生,只祈求能再多一分钟就好。
自驾团的领队规定了返程时间,让大家提前在离口岸不远的地方等待,然后一起出境。
回程的时候是林潮生开车,他精力旺盛,李知和他比不了,于是很坦然地接受了现实。
车行驶了很长时间,逐渐远离市区,驶入一片荒无人烟的地区,前方只有一条笔直得望不到头的路和两行暗绿色的冷杉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植物。天和地都是灰暗的,好像连接在了一起,有一种苍茫的辽阔感。
这幅场景与来的时候恰好重合,但李知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不是世界末日,是新的开始。
他们很早到达约定地点,到的时候那里只停了两辆车,一辆越野,一辆SUV,应该都是这次和他们同行的。车前站了三个人,大概在聊天。
“我也下去看看,”李知说道。见林潮生也解开安全带要起身,又说:“你休息一会儿,先别下去了。”
李知说着,塞给林潮生一盒酸奶,便推开车门下去了。
小小的方形塑料盒子,中间是一排很大的俄文,虽然不认识,但包装上的图还是很好辨认的——黄桃百香果味。
俄罗斯的奶制品很不错,这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喝酸奶,而黄桃百香果刚好是林潮生最喜欢的口味。
李知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靠近越野车的男人打开车门,推另一个人进去。
刚才在车里,李知就注意到,这两个男人是一起的。他们身量相仿,年龄应该也差不多,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其中一个人穿着铁灰色的冲锋衣,另一个穿一件黑色大衣。
进车里的男人好像更高一些,面容冷峻,气度不凡,另一个同样也很有气场,只不过看上去不太好惹,留着贴头皮的圆寸,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但说话时口吻却温和,还挺平易近人的。
“你也是自驾团的?”见李知走过来,圆寸男主动问。
“对,”李知说,“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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