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郗安睡着的时候,顾北程便去看了一下在医院复健的顾阮。顾阮年纪大了,高强度的复健坚持不了,所以只能慢慢地隔段时间来医院试试,如今虽然不能摆脱轮椅,但是偶尔也能站立一会儿了。
顾北程嘱咐照顾顾阮的保姆好好照顾她之后,便回了郗安的病房,如今郗安的睡眠极不好,估计没睡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他才刚刚回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郗安一声惊叫,他急忙推门进去,便见她哭叫着抱着头,浑身颤抖。
他冲了过去将她半搂在怀里,等她逐渐平复下来才说:“怎么了?”
“我刚刚,刚刚梦见我妈了。”郗安哆嗦着说,“北程,我想去看看她,带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顾北程一怔,道:“等过段时间吧,等你身体好点怎么样?”
郗安摇头不肯:“现在不行吗?我有不好的预感,北程,让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顾北程看着她这个样子,不忍,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犹豫了一下之后道:“郗安,你别激动,听我说,许阿姨她……”
“我妈怎么了?”郗安睁着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他。
顾北程心觉要是让她自己发现,还不如他平心静气地告诉她来得好,于是说:“之前联系不到你,许阿姨摔了一跤,没撑过几天……”
“你说,什么?”郗安愣愣地回,双眼空洞,“没撑过几天,是什么意思?”
顾北程将她搂得紧了些:“郗安,别这样,你还有我。”
“我妈她,已经去世了吗?”郗安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再也动不了分毫,“什么时候的事?”
顾北程有些不忍:“前一段时间。”
郗安闭了闭眼睛,声音低若蚊吟:“她走的时候……”
“许阿姨恢复了神智,走之前只是在担心你。”顾北程担忧地看她:“郗安,你别这样,哭出来,哭出来会舒服一点。”
郗安摇摇头,她也想哭,可是眼睛里却干涩得厉害,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她想起昨天在医院无意间碰到秦非文才得知大姐因为车祸失去了双眼,就这样短短一段的时间,她身边的人竟是一个一个地离她而去。
舒皎,凉初,大姐,母亲,甚至连许蓁蓁和许韵夏也是,郗安觉得好累,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再活下去。
人都说死的勇气都有了,为什么不继续活下去?可是,活着比死实在是痛苦太多。
活在世上,要感受生离死别、背叛欺骗,人的心这样脆弱,能受得住几次摧残?
当人心因痛苦而化为齑粉,变为行尸走肉,那又有什么还可以继续活在世上的理由?
顾北程看出了郗安的不对劲,低头用力地将吻印在她的额上,让她感受自己的温度,哑着嗓子说:“不许瞎想。你还有我,还有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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