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那样为自己着想的人……那样站在身前保护自己的人……那个说过只要自己好好活着的人，如今竟是站在这里，带着明确的目的……讨要那些他从未曾在乎过的亏欠，只是听了……就让人想要笑出声来不是么？
足够讽刺不是么？若是他当初就来讨要，让自己为犯下的错误买单……这个人，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裴寒像是就等着这句话，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一般，瞳眸里的颜色都显出些阴霾，“冷辉已经没有康复的希望，活着同死了没有区别，与其这么煎熬着，不如我们帮他一把？”
贺清欢怔愣，没想到对方竟是做了这样一个残忍的决定，脸上的神情都冷厉了起来，“裴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寒不以为然，更是嗤笑了声打断他的话语：“你知道冷清澈被这个父亲拖累，若是没有了他……那个人应该就不会过得那般卑微、任人宰割了，不是吗？”
“宗宸明明只当他是个玩物，却不肯轻易就放开手……”裴寒叹息，像是有些无奈一般，“我不希望他身边多这样一个人，虽然不能威胁我的位置，却不如早早丢掉好些！”
“裴寒，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没有自信了呢？”贺清欢却是摇头，显然没有轻信对方的话语，连语气都透出质疑来，“若是从前的你，只会直截了当去找宗宸问个清楚，怎么可能去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究竟你……还是不是当初那个裴寒？”
“当初的裴寒已经死了！”裴寒咬牙，脸上带着点狰狞，过了几息突然又笑了，“贺清欢，我这样做，也是为你考虑……”
“你知道冷清澈多么倔强，若是没了冷辉的牵连……他还愿意心甘情愿待在宗宸身边么？”
贺清欢再次愣了愣，然后握紧了手指不再言语。
“我知道你喜欢他，只是夺不过宗宸而已，”裴寒看出对方的松动，像是诱惑般开口游说，“只有冷清澈主动离开宗宸，你才能得到拥有他的机会，贺清欢，明明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为什么你不肯合作呢？”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再伤害他了……”
“冷辉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枷锁与负担，早晚都是要死的……冷清澈就算现在无法接受，总有一天都是要面对，这终究是事实而已。”裴寒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襟，“贺清欢，你要等到他再付出多少？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这个你不想伤害的人，还能撑多久？”
眸光晃动了一瞬，贺清欢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道，“裴寒，你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裴寒忍痛，佯装出全然为对方考虑的神情，“贺清欢，你忘了我曾经是怎样保护你的么？你是我姐姐的孩子，我们两个才是最亲的人……”
“你一直，都不肯承认的……”呼出口气，贺清欢慢慢松开手指，语气都带着自嘲一般，“裴寒，你是真的变了！”
“难道不好么？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又有什么错？”裴寒冷笑，眸子里闪动出狠厉来，“从前我事事为他人着想，又得到了什么呢？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而你，终究是亏欠了我不是么？帮我达成目的，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欠你的，自然是要偿还……”贺清欢这样回答着，语气却冷了下来，“就算你想要我用命去还都是可以，只是裴寒……你不可以骗我。”
“不要再做伤害冷清澈的事，如果冷辉死了……他依旧不肯离开宗宸身边，你也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可以么？”
明明是个问句，却被对方用上了胁迫般的语气，裴寒皱眉，脸色都阴沉下来。
“我若是不肯答应，你要怎么样对我？”盯紧男人的眸子，裴寒冷冷笑了一声，“真是意外啊，连你也要为了那个人，与我反目是么？”
贺清欢自嘲般笑了，语气却透着淡漠：“你知道我没有资格……裴寒，若是你肯答应，贺家的一切我都还给你。”
“呵，好啊！我答应你就是了。”裴寒这才真正的意外了一下，然后嘲笑着点了点头，“贺清欢，你还真是喜欢上了那个人！”
到底是凭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做冷清澈的时候，就得不到这样的真情？偏偏那个人……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慕？！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裴寒心底里却已经到了濒临疯狂的地步。
该死的！冷清澈……那么你就去死好了……
纤长白皙的手指扶着窗沿，只微微仰起尖细的下颚，浓密卷翘的眼睫轻轻眨动一下，那满天的星光就映入清澈透亮的瞳眸里，仿若最瑰丽的景色，看一眼，就能让人沦陷进去……再无自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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