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真相揭露（2）
“带我去御书房。”
悠闲地跟在沈沧鸿身后，一点也不像是逃跑。
不过这一路上倒是没什么禁卫军，连人影都没有。
刚才皇宫的这些动静，能躲的人自然都缩在自己的宫里，禁卫军大部分也都在宸帝那里。
对于小妖的要求，沈沧鸿还有些疑惑，不过，小妖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
对视了两秒，最后还是沈沧鸿先败下阵来。
躲过御书房的守卫，带着小妖偷偷进去，沈沧鸿隐隐觉得，小妖的脸色愈加惨白了，只是小妖自己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小妖也没有立刻行动，只是盯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到沈沧鸿终于忍不住准备开口提醒小妖，时间不多了，他们要快些离开时，小妖这才终于有了动作。
密室的门被打开，里面一片漆黑，眼看着小妖就要走进去，沈沧鸿也跟在他身后，却是被小妖拦住了。
“你在外面守着吧！”
那双属于路子和的回忆，即使是虚伪的，他也不想让别人参与。
沈沧鸿盯着小妖的侧影看了两眼，小妖却是根本没看他，缓缓朝里走。
循着上次不好的回忆，小妖倒是很快找到了油灯。
不算亮堂的灯光倒是将满屋的画衬托得更加朦胧了。
上一次来，他其实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如今看仔细了，心头的滋味却有些说不清。
曾经学过画，他能看出，这些画全都是付出了心血才画出来的，有些画是很多年前的，却依旧保存得很好，足以可见，主人的爱护程度。
如果是别人，他倒是能肯定，作画的人对画里的人一定是饱含深情。
只是，那个人是颛孙遥，骗的他体无完肤的颛孙遥，他又拿什么去相信。
手轻抚着画中人的眉眼，那灿烂如花的笑靥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想到这里，小妖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是眼睛却像是在哭泣一般。
随意抓过手边的那幅画，缓步走到灯油前。
抬手，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些画啊，曾经是他那么期待的东西，如今，却要亲手毁了，如何舍得？
只是，舍不得也必须要做，只有彻底了断，他才能和过去说再见。
左手轻抬，灯芯坠落，漆黑的油滴洒落在画上，只是眨眼间，火势便从画中蔓延开来。
画中少年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化为灰烬，小妖只觉得心头一松，却是那么地空。
身后，小小的一片火海连着，火红的颜色衬得小妖那张脸妖艳绝美。
沈沧鸿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妖站在一片火海前，像是魔障了般，失神地盯着不断在蔓延的火势，一动不动。
“走吧！”
听到他的脚步声，小妖终于回头，很平淡的声音却让沈沧鸿听出其中的难过，像是在祭奠着什么一般。
不过他也没时间去细想，小妖已经越过他走出去了，他自然也只能跟着。
只是，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借着火光，他看到画里的少年似乎与走在他跟前的人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不是眼形像，而是给人的感觉很像。
“三公子，不是走这边。”
见小妖朝着原定路线相反的方向而去，沈沧鸿不得不出声提醒。
“跟着我走就好。”
没有回头，冷淡的反应令沈沧鸿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他也没有反对，不过就算他反对了，估计小妖也会固执己见。
…
宸帝这边，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招来一支军队，完全在皇甫灏轩意料之外，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他这边的准备也算妥当，前太子手上握有先皇的诏书，他早就联络了一部分人归于他部下。
双方可谓是一番血战，皇宫血流成河。
整体而言，还是皇甫灏轩一方处于劣势，毕竟如宸帝所言，这里是风鳞，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不过，宸帝想要抓住皇甫灏轩，也是不可能的。
对皇甫灏轩而言，今晚最大的目的本就不是把宸帝推下台，要是能这么轻易把宸帝推下台，那就不是宸帝了。
眼看着宸帝那方越来越强，皇甫灏轩已经计划着撤退了。
只是，他还在等。
听到空中的一声轰响，整个天空好像都被点亮了一般，皇甫灏轩终于笑了。
脸上被溅了几滴血，却丝毫不影响那份俊朗，反倒充满野性。
“宸帝可是愿意同我走一趟？”
刀光剑影间，皇甫灏轩站在人群前，挑衅般地看着宸帝。
话音刚落，皇甫灏轩身影一轻，竟是踏着人群离开，仿佛身后血腥的战场与他无关，身子轻盈如风。
历太子看着他离开，有些慌乱地想要喊住他，却是直接被皇甫灏轩无视。
“有何不敢！”
宸帝这会儿自然也想到皇甫灏轩离开的原因，脸色沉了下来，却是先吩咐身边的人去小妖那里看看小妖还在不在。
脑海里突然出现离开前小妖的话，宸帝心更沉了，尤其是想到，这一切都是小妖策划的，为的，便是离开他，宸帝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着一般，有些疲倦，也有些无力。
宸帝也跟着皇甫灏轩身边离开了，只留下没有主角的战场。
少了主心骨，这场战斗便显得有些无趣。
皇甫灏轩那边早就得到消息，等他一离开，他们能逃走的变尽量逃走。
如此一来，便呈现出了宸帝这边的人追，皇甫灏轩那边的人逃的局面，若不是那地上骇人的血迹，倒有些像是游戏。
…
沈沧鸿站在小妖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感觉到冷风时不时地飘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小妖为何要选在这里。
小妖从到这里开始，便一直盯着某个方向，一直没有动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他也没出声打扰，只是在感觉到小妖在打寒颤时，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他身上。
小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拒绝。
“来了……”
突然回头，黑暗中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小妖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
沈沧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到，还有些疑惑，等了片刻，倒确实看到一个人影在移动。
不远处还跟着一个。
这是皇甫灏轩自小妖成亲那日后第一次看到小妖，想到马上就要拥有这人了，皇甫灏轩只觉得心头一荡。
然，小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而后便越过皇甫灏轩看向他身后。
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皇甫灏轩只觉得全身都凉透了。
“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宸帝说，你留在这里吧！”
这话，是对着身边的沈沧鸿说的，至于皇甫灏轩，小妖完全无视了。
皇甫灏轩自然也能看出小妖的态度，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宸帝在看到小妖时脸色也有些不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不过面上倒是很平静。
听到小妖的话，宸帝突然又有些不想知道原因了。
“回到朕身边，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深邃的眸子盯着小妖，里面的感情是复杂而隐忍的，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小妖似乎因为宸帝的话而微愣了下，却是轻轻摇头，“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轻轻叹息着的语气像是在嘲笑宸帝的天真。
说完，却是率先转身。
沈沧鸿有些不赞同地出声提醒，一边警惕地看着宸帝，回应他的，却只是小妖笃定的淡笑，似乎无比肯定，宸帝不会对他做什么。
如此，他也只能选择适当的距离小心警惕着，防备宸帝出手。
宸帝因为小妖的讽刺脸色更难看了，却还是跟着小妖离开。
皇甫灏轩犹豫了下，只当没理解小妖的意思，也跟着走过去。
只是还走两步，小妖却是转身笑着道，“轩王还是留在这里吧，有些私密的话，还是不方便让轩王听到。”
礼貌而疏离的态度，比上次的冰冷还要让人难以忍受，那句冰冷的称呼，除了最开始在轩王府的时候，小妖再不曾这样喊过他。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为何从这人口里听到，却是那么地难以忍受？
皇甫灏轩试图从小妖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能感觉到，小妖这次的冷淡是真的，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只是，这次却又是为何？
皇甫灏轩突然觉得，这个人越来越难懂了，虽然或许，他从来都没懂过他。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会放弃的！
看着皇甫灏轩吃瘪，宸帝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些，只是想到小妖接下来要说的事，他的心又沉了下来，甚至于，有些害怕地想要退缩。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了……
【194】真相揭露（3）
两人走到一旁，却是沉默了许久，小妖背对着宸帝，却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宸帝看着小妖的背影，亦是良久不说话，两人就好像在比拼，谁更沉默一般。
“颛孙遥，你还记得，上次那个人给你讲的故事吗？”
突然转过身，语气很是平静，像是酝酿了很久才说出口的。
宸帝本是有些没明白小妖说的是什么，却在看到小妖神情的时候，突然懂了。
点头，却又想到这里视线不好，便轻轻嗯了一声。
莫名地，他觉得气氛更压抑了。
在知道少年是小妖的人后，宸帝对于小妖知道这件事倒也不奇怪。
“其实，他还有些没说完。那之后，准确地说应该是五年九个月零七天之后吧，颛孙遥又回去找路子和了。”
那语气，完全就像是谈论陌生人的事情一般。
黑暗中，那双眼睛盯着宸帝，像是在注视着他，却又仿佛通过他看向远方。
宸帝没有打断小妖的话，他能感觉到，小妖接下来的话，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对于小妖竟然将时间记得这么清楚，宸帝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脑子里有些杂乱的画面闪过，肮脏破烂的街道，低矮破烂的房间，嘈杂的环境，还有那冰冷嘲讽的眼神。
想要看的更清楚些，脑子却像是要炸开了一般，连小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朦胧，仿佛是从梦里飘来的。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还真的傻傻期待过你是真心回头的，每次对你冷眼相待，看着你垂头丧气的离开，这里，有报复的快感，不过，还真是不舒服呢！”
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小妖仿佛陷入了魔障，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哭。
连称呼都变了，这个时候，他忘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在掩饰了。
只是，宸帝此刻却没有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头疼的感觉令他想要尖叫。
不过，小妖的话还是传进了他的脑里。
“事实证明，不相信才是对的，幸好没相信，不然被骗了一次又一次的我，还真是没脸去见爸妈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在死后没能投胎，爸妈是嫌弃我了吧……”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滴一滴地流着。
感觉到宸帝缓缓地在靠近，黑暗中，小妖笑得更是妩媚。
那只手抚摸着他的眼角，为他擦干眼泪，接着月光，他却是看到了那双眼里的心疼。
嗤笑了声，手却是抚上了宸帝的手，抬头，眼神天生地看着宸帝，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令宸帝有一瞬间的失神。
“让我猜猜，那些人强奸我的时候你在干吗。”
轻柔的语气透着阴森，他的话让宸帝脸色一变，抚在他眼角的手突然用力，几乎就要戳进眼睛了。
小妖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宸帝，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
“以你的性格，应该是站在一旁欣赏吧，这么好的戏，你怎么舍得放过呢，我猜的没错吧，颛孙遥？”
呢喃的轻语像是情人之间的细语，只是那阴沉中满是恨意的声音，却令宸帝觉得背后发凉。
“到底怎么回事？”
手紧紧地捏着小妖的手腕，像是要将他捏碎一般，宸帝只觉得脑子更乱了，他觉得他能听到小妖的话，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如果死了，又是怎么站在他面前的。
可莫名地，他又觉得，小妖的话是真的，他没说谎。
那种似乎马上就懂了，却如何都靠近不了真相的感觉，令他焦躁不安，急待发泄，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到现在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颛孙遥？”
声音满是讽刺，看了看被抓得生疼的手，小妖不说话，只是讽刺地开口。
如果不是确定，宸帝就是颛孙遥，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做这一切报复。
不过，颛孙遥一向喜欢用虚假的嘴脸，看来，就算换了一世，他的性格也是不会变的。
“那件事不是朕做的，该死的，朕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路子和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些愤怒地朝着小妖咆哮着，即使有些事，他根本没有记忆，但有些事他迷糊中还是觉得，那是他做的，至少，他有熟悉的感觉，一如少年当时说的那些，也像是小妖说的，他回头去找他。
只是，这件事，即使没有印象，他也能确定，那不是他做的！
嗤笑一声，那样子，显然不是相信宸帝的话，只是嗤之以鼻罢了。
“好吧，既然你说不是，那便不是吧！反正一切就要结束了……”
话音刚落，小妖猛然抬头，宸帝只感觉一股浓重的杀意，想要躲闪，却是被小妖搂着，动作稍微一顿，大腿根部便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被刺了一刀，巨疼之下，宸帝本能地出手推开小妖。
只是刚出手，宸帝便反应过来，想要收势，却已是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妖跌落在地上，似乎受伤不轻。
刚想上前去扶，却是牵动了伤口。
那边，沈沧鸿和皇甫灏轩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小妖挥刀的动作被宸帝挡着，再加之天黑，他们倒是不曾看到，却只看到宸帝对小妖出手。
因着距离的原因，他们的动作再迅速，也没能在小妖倒地的时候接住他。
只是等小妖回过神来，看到他们的靠近，却是厉声打断了。
“别过来！”
刚吼出来，小妖便开始咳嗽了，尾音还有些颤抖，明显受伤不轻。
皇甫灏轩本趁着一张脸，像是没听到小妖的话一般，朝着小妖走去。
小妖这次倒是没阻止，只是缓缓后退两步，指着后面对皇甫灏轩道，“这里好像是悬崖，皇甫灏轩，你就这么急着让我跳下去吗？”
那淡然的语气，就好像他说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皇甫灏轩脸色顿时变了，盯着小妖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脚步没停，却是变缓了。
只听得小妖轻叹了声，皇甫灏轩还来不及为小妖的妥协而高兴，便听到小妖身后砂石踩落的声音。
脚步瞬间停了，那细微的动静让他确定，小妖的身后，确实是悬崖。
“木子和，过来！”
沉着声，皇甫灏轩眼神复杂地盯着小妖。
什么时候这人对他的靠近如此厌恶，竟然以死相逼！
心疼得有些麻木了，却是那么地难受。
皇甫灏轩不知道，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皇甫灏轩，我们的事，待会儿再说。”
像是安抚孩子一般，轻声地皇甫灏轩道，然，黑夜下，那双眼睛却是那么地复杂。
“颛孙遥，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既然上天让我重活一世遇上你，便是让我来报仇的。刚才那一下疼吧，可是，那个时候我可是比这还疼呢。我做不来让人轮奸你的事，总不能被狗咬了就咬回去吧，本来是想割下你胯下那块东西的，这样也算扯平了，不过貌似你的运气比我好呢！
也罢，这是你的运气，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不过这辈子，我不会让你活的那么舒坦了。你那么喜欢这个皇位，把你从上面踢下来，那样，你应该会很痛苦吧？只可惜，我不能亲眼见证这一幕了……”
说话间，脚步却是轻轻后退，石子滑落的声音吓到了在场的几个人，唯独当事人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皇甫灏轩……”
皇甫灏轩还沉浸在刚才的后怕中，突然听到小妖喊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子和，过来，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这会儿，他已经不敢再用强硬的态度逼迫小妖了。
“不，没必要了。”
轻轻地摇头，他的话，却是令皇甫灏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子和，你要干吗？”
“你不是要找朕报仇吗？朕在这里，过来杀朕啊！”
“三公子，您千万别做傻事！”
几乎是同时喊出口，急切之下，步子不受控制地向前。
看到小妖也跟着往后，他们才生生停下。
“木子和，你到底想怎么样！”
几乎是愤怒地咆哮着，连眼眶都有些发红了，皇甫灏轩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着，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木子和，你是要报复本王当初那样对你？把你丢到勾栏院？还是强迫你承欢？又或者是因为在王府本王对你态度不好？
可是，当初的事是你算计好的吧？本王也只不过是被你们耍得团团转而已！若说本王有错，难道你就没错吗？既然当初用那样的方式接近本王，为什么不能一直呆在本王身边？皇兄他们都说，你对本王有情，甚至情深意重，可这就是你的有情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为何要来招惹本王！”
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焦躁不安，只是即使在这个时候，即使很想要冲上前去搂着小妖，感受他的存在，皇甫灏轩却还是一步都不敢上前。
小妖因为皇甫灏轩过激的反应而有些愣住了，感觉到心脏尖锐地疼着，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冲破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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