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身挺帅气的形象，那照片上唐禀的表情却很奇怪，薄唇紧紧抿着，黑曜似的眼睛半眯不眯，眉毛微微向两边倾斜，让人看不懂背后的情绪——说深邃欠了点意思，说悲伤好像又不太贴切，完全没有素日怂怂的“咸鱼”之感，更不像是充满朝气的少年。
这样的唐禀太过陌生，翟凌俯下身去捡那张照片时，竟然莫名感到了一丝恐惧。
是种说不上来的恐惧，但这种恐惧并非来自这个“唐禀”本身，而是对于这张照片背后，即将揭晓的某些真相的不妙预感。
翟凌深吸口气，将那张黑白照重新夹回日记本里，然后拾起了那张合影。
和小的黑白照相比，合影的色彩明显丰富了不少——背景是一片银灰色的老式住宅楼，种满矮冬青的社区绿化带前站着一高一低两个孩子，动作亲密，神情放松，看样子很像是兄弟：大的那个穿着高中校服，眉眼端正，站姿笔挺，脚下堆了一摞练习册，小的那个戴着红领巾和小黄帽，也学着哥哥的模样立正站好，只不过因为背后的书包偏大，小身板的肩膀被压得微微倾斜。
看相貌，小的那个是唐禀，但同时，翟凌居然觉得大的那个也有些眼熟。
他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下所有自己认识的、比唐禀大六七岁的人，不知想到何处，忽然气息一滞。
几乎是瞬间，翟凌掏出手机打开了百度搜索，快速在输入栏里敲下“X大405实验爆炸事故受害人”，点开最前面一条。
古早的新闻报道界面随之弹出，各种事故现场照片的最下面，是两个青年的半身照。
左边的青年斯文儒雅，戴着方形半框眼镜，是翟凌再熟悉不过的振宇哥哥；而右边的青年眉目端正，瞳孔的颜色很深，竟和那张合影里的“哥哥”如出一辙。
右边照片下写着一行小字——“受害人冯某”。
看清最后两个字的瞬间，翟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宛如被五雷轰顶。
冯矜，是唐禀的哥哥？！
几乎板上钉钉的推测随之冲入脑海，他再度看向那张合影，在反复确认那图片上的两人的确是同一人后，忽然像丧失了全部气力般连退了两步。
两张照片再度从他指间滑落，翟凌握着手机的右手开始颤抖，一下剐蹭，闪动的新闻页面自动滚向最后，带着黑白噪点的采访视频随之开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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