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娇娇
时间线拉回到昨天，视角转换到午景。
凌晨四点，午景睁开双眼。
已经是7月份，阳光明媚。太阳很负责任，四点就有隐隐约约的光。
午景平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身体软烂，双眼浮肿无神，久久无法聚焦。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角开始渗出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太久没闭上的原因。
早上十点，他还躺在床上，依旧面朝天花板，依旧静静地流泪，甚至连手指都没有挪过一寸。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力气，连眨眼都累。
七月份的日头才十点就毒得吓人，热辣辣的光透过窗帘，直刺他的眼角。明明只要翻个身就可以让眼睛舒服，可他选择硬扛。
肚子咕噜咕噜叫，膀胱也发胀得疼。明明缩在床上两天，却还是腰酸背痛。
今天天气真好。
午景四年前被确诊为中度抑郁症，现在病情是好转还是恶化，他自己也不清楚。确诊时是助理拿的病历单，药也是助理拿的，当时他终日恍惚。
今天天气真好。
他其实生活美满，物质丰盈。贫穷人家的百事哀，只在演戏时经历过。
今天天气真好。
今天是他的生日，今天一过他就36岁了。
午景坐起来，开始收拾床铺，动作细致又温柔，称着亮堂堂的光线，美景似的。
他一直都很喜欢阳光，据说他出生那天也是艳阳高照。
寻常人几分钟解决的整理内务，他愣是做了快半小时。
打电话跟保姆和私人保安通知放假，本来想辞退的。想了想，自己的剩下的钱雇他们余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又给助理发了条消息，通知自己在保险箱里准备了礼物给他。幸好小助理睡眠质量高，一觉总是睡到三四点。
否则他一定会猜到自己的真实目的。
——午景决定在阳光灿烂的今天去卧轨，结束自己无聊的下半生。
午景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生前这样，没道理身后就邋遢了。慢条斯理地花两个多小时挑选衣服，中途去上个厕所，回来又花一个小时挑皮带和袜子。
人生不该浪费，但当生命即将终止时，浪费时间就变成最好的娱乐。
鞋子该穿什么呢？在他认真地思考时，房间里的电脑“嘀嘀”叫了几声——是监控提示。
午景凑过去看，画面很高清，能清楚地看到一个精心打扮过的青年扒在自家的大门上左顾右盼。
是私生吗？
午景早年也拥有不少疯狂粉丝，但他本人对这种行为很是不耻。可如今他却有些感动——退圈6年，居然还有人记得他，疯狂地想介入他的生活。
不知道这个青年看到他的偶像如今憔悴不堪的样子，会不会失望得立马打道回府？午景套上选好的皮鞋，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就到门边和私生四目相对。
私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忽闪着睫毛看他。午景耐心地等他的反应，满意地看到私生从地上弹起来，还像个旋风陀螺一样转到几步外。
身手不错。
青年看起来智商不是很高，闪到一边后也不说话，脸红彤彤的，表情很呆愣。
是
第一次见到本人？
午景向来喜欢这种把羞意表达在脸上的人，不自觉就柔着声说话。
“你在这多久了？”
本以为青年要么会慌乱得不知所以，要么会失望地打量他离开。午景心绪回转，面上还是笑意盈盈。
没想到青年的表现让他始料未及——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盯，面红耳赤。嘴唇糯糯的，好像想说什么，可都卡在喉咙那。
好乖。
自己反正都要去死了，做最后一件善事让这个私生圆满也不错。
于是午景做出了让他在今晚追悔莫及的举动——打开大门，侧身邀请青年进宅。
自己造的孽，自己来偿还。
晚上。
午景憋着气听酒气熏天的私生罗里吧嗦，只见他一边“吨吨吨”地灌着价值不菲的红酒，嘴里叭叭叭说个不停，语速又快又密，活像机关枪转世。
午景一直是个很良好的倾听者，很认真地听青年说话。
“然后那个老王！超贱的我跟你说，他居然在老李媳妇酒里下药！”
私生说到激动处义愤填膺，猛拍桌子。午景的玻璃杯被震下，杯中的红酒泼在地上。
“那可是能药死一头马的药啊！这他妈叫好兄弟？简直禽兽不如！”
“什么药？春药吗？”
午景刚弯腰要捡杯子就被拉回来，还捧着他的手，光明正大地吃他豆腐。
“泻药！超强力泻药！老李媳妇拉得肚子上的赘肉都消失变成马甲线了，你说这个老王是不是很阴毒？有这么好的药居然不卖给我！”
“这个肯定是假的，不卖给你也正常。”尽管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安慰道。
“屁！老王就因为这个药发家成为钻石王老五，明明他是老大，还偏说自己是老五，真是不要脸！”
“这个故事要给我编我肯定能编得更好！什么破结局，要我我就让老李媳妇成为科学家自己研发强力唤回春天药，然后和泻药混在一起，给我吃...嗝~”
私生一个人喝完三瓶红酒，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此时桌上已经有三瓶空红酒瓶一瓶白酒瓶了。
原来是编的故事...午景语塞，把手抽回来捡杯子。没想到起身后，喝得醉醺醺的私生就消失了。
人呢？
午景站起来四下查看，发现私生走路速度异于常人的快，就这么几秒钟已经到冰箱那了。
虽然自己已经不在乎物质，但也不愿意别人肆意侵犯自己的领地。正要出声阻止，就看见私生掏出了一把花生米撒向天空，然后又抬头用脸去接。
这是在干什么？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不要因为我是祖国的花朵就怜惜我！”私生猛地大喊，把午景吓得一激灵。
私生边喊边下跪，直至跪坐在地上。捂着脸肩膀颤动，好像偶像剧里失去爱情痛哭的男主角。
午景四下探头，开始怀疑是不是有隐藏摄像机。
就在午景的注意力移开的一瞬间，私生的声音又响起：“我唐凝宴，虽与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
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刘备的台词么？怎么突然要桃园结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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