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十三递给他们两只手机，就和他们作别，目送着那辆黑色的奔驰行驶在唯一的道路上，掀起沙土，渐行渐远。她隐约感觉到默默流淌在两人之间的黏糊劲儿，估摸着是说开了，顿时生出一种自家孩子长大了会拱白菜了的老母亲喜悦，又想了想盛思归，又觉得自豪得不行，自家小兔子不拱则以，一拱就拱到一颗最好看的白菜，啧啧，不错！
他们的目的地是隔壁州，又是一条直线的公路看不到尽头，道路两旁偶尔能看到一点房子的轮廓，然后又是青油油的绿草，半人高。盛思归在车上只能看到一片绿色，天是无云的蓝色，道路是灰色的泊油路，周围是漫无边际的绿色，几个色彩明快的色块组合成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一种车子好像永远开不到尽头的错觉。又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等到梦醒自己会在盛家大宅醒来，身下是柔软的床垫，棉花糖一样的被子，身侧躺着殊途还在沉睡，推开门会有家人迎接自己。
一切美好的也跟梦似的，
然后他睁眼，淡蓝色的天空已经转为金光烂漫，傍晚时分，连夕阳都是浓烈的暖，勾出连天云带瑰丽辉煌。他眨眨眼，调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座椅坐直身体，大脑里浑浑噩噩，一时分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境。他转过头去，不论哪一个是梦境，身边的殊途总是在的。
“睡得好吗？”殊途用余光看到盛思归醒来，轻声问了一句，像是怕惊到迷迷瞪瞪的盛思归似的。
“还行。”盛思归揉了揉眼睛道“做了个梦。”
“梦到了什么？”殊途自然地接过话头，许是橙红色的天地太美，许是夏日傍晚的风太撩人，盛思归恍惚间觉得他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似的，越过了年少气盛，越过了磨合期，越过了倦怠期，越过了棱角撞棱角的针锋相对，越过了时间的蹉跎，直接一步到达了生命的尽头时，温和平实也安定餍足。
当我老了，希望你在。
“梦到了你。”盛思归语气柔了又柔，置身于何处，门后面是谁这些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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