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爱恨
这是多可笑的一种说法?!为什么他再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以后,还要至死不渝地爱着顾齐策?他又不是有病!
柳霜漓的唇边露出一个掺杂着恨意的笑,冷冷地看了顾齐策最后一眼,转身就要毫不犹豫地离去。
顾齐策看着柳霜漓的背影,眼瞳微微一缩,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什么,喉咙就哽得发痛,突然就像是用尽了自己身上全身的力气一样大叫出声,扯着嗓子叫道:“等等!”
这一声里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顾齐策在叫了出去以后,心里忍不住微微发颤,眼睁睁地看着柳霜漓脚步一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冷冰冰地朝他看了过来。
那一眼太冷太暗,无情得令人绝望。
顾齐策浑身轻颤了一下,看着柳霜漓的模样,脑海中竟然不受控制地将他和自己最不愿意回想的那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义父……”顾齐策浑身冰冷,颤抖着身子,用一道别人都听不见的低沉声音说到。
他本是一介孤儿,无父无母,只是有一日被顾梦得捡到,便带回了府中。
可顾梦得府中像他一样的孤儿,还有数十个。
他们每天跟在顾梦得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叫着他“义父”,近乎虔诚地接受着顾齐策的一切喜怒,在他们的眼里,顾梦得就是救赎他们唯一的光。
可那么多的人里,只有顾齐策一人看见了顾梦得眼里藏得很深的寒意,并且常常在他脸上浮现的,与他温文俊雅的外表毫不相符的残酷笑意。
那笑意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开了顾齐策尚还温热的心,让他的整颗心都像是沉浮在半冷半热的混沌中,近乎不安地呆在顾府那个宛如囚笼一样的院子里。
顾梦得像是一个足够有耐心的猎人,在他的猎物成熟以前,他会耐心地将猎物喂养得丰满健壮,就等着他握起屠刀时那近乎愉悦的成就感。
终于,那一天终于到了。
顾梦得站在他们一同居住的小院里,阴沉着脸告诉他们明天以后只会有一个他的“孩子”活下来,否则,他们都会去死。
顾齐策整个身子都在控制不住地发着颤,在听见顾梦得终于说出了那番话后,反而终于冷静了下来。
只要……杀死所有的人,就能活下去么?
顾齐策转了转他那冰凉的眼珠,看着同伴脸上那无知的神情,微微地勾了勾唇角。
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在夜里趁着黑暗,一个又一个地将匕首刺进了同伴们的身体里,手上的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次。
在对上同伴们那震惊的眼神时,顾齐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甚至觉得天经地义,为了活下去,换作是他们,也会像自己这样做。
第二日,顾梦得在看见满地的尸首时,高兴地拍了拍他还带着血的肩膀,终于给了他一个名字:齐策。
好像这就是顾梦得愿意看见的结果。
顾齐策的内心却没什么波动,脸上甚至也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一个精心打造的瓷器,那溅在脸上的血一如画家精心画就的红梅,妖治而惊艳。
可是等到他看见柳霜漓那张因为关心而紧张起来的脸时,心里却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变化,那种情绪说不上来是爱还是恨,只是普如同蚂蚁一般细细碎碎地啃噬着他,让他冰冻多年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别的感觉。
可惜柳霜漓就像他生命里惊鸿一瞥的光,倏地划破黑暗,便很快又湮灭下去,留下来的只是无尽的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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