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低声道, “只是纵然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
苏旭顿时侧目。
什么玩意没头没尾的?应该是在说灵根的事吧?
哪怕她知道这场合不该说悄悄话,也还是忍不住捏诀回道:“就算你是故意的也无碍。”
这倒是真心话。
谁还没有秘密了。
而且韩曜和其他的师弟师妹不同, 他不信任自己也是天经地义, 反过来说也一样。
她讨厌这人从不是因为他有事瞒着自己――人家凭什么就把秘密告诉她呢, 主要是因为他那令人不适的气息、还有莫名其妙难以揣摩的性格,并某些言行。
此时静心殿中响起一阵细碎低语,许多人都禁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还有一件事。”
一阵威压骤然袭来,霎时间私语悉数湮灭, 周边寂静无比。
韩曜:“我――”
他也能感受到那沉重的压迫感。
不过, 若要他顶着这压力继续传音,也并非不行。
只是上首的谢无涯已经向他投来眼神, 示意他不要整活儿, 暂且听下去。
他心想自己要说的事颇为重要, 兴许确实不该急于一时, 干脆也停止了动作。
“此人疑为玄火教门徒。”
高台上有人发话了。
那人容貌秀美,气质温婉,披了一件湖蓝染烟的银线绞珠广袖外袍,衣摆上绣着飘渺云纹。
她的语声柔和,让人听之就心生亲切。
这是云海峰首座颜茴。
先前就是这位飙了灵压,让众人安静听她的下文。
“玄火一门,以活人为祭, 当中有大能者, 可召里界魔火于现世。”
殿中弟子纷纷吸气。
他们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但是可以召唤魔族的魔修就足够骇人了。
颜茴微微蹙眉, “他们销声匿迹多年,前些日子我们恰好收到消息――”
她说玄火教在南境有处巢穴地宫, 最近有些迹象表明其门徒正在附近作乱。
现在人多口杂,所以没提到更多的细节。
“既是如此,不若派人前去探查一番,玄火教徒向来嗜杀无度,实力又不可小觑。”
说话的是先前从未开口的飞月峰首座曾梨。
曾梨看着是一副中年美妇的模样,只是不苟言笑,说话时也板着脸孔,神情极为严肃,眼中又似蕴有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她穿了一身青绿的云锦长裙,裙摆上绣着一轮破云而出的金色满月。
“不错,只是年轻一辈的弟子修为有限,怕是担不起这等任务。”
众人不禁看向空中悬浮的暗红色魔珠。
他们想起那魔修曾经瞬杀金丹境弟子,又重创张长老,若是那魔门中都是这等高手,还非得首座前去不可。
“小师叔与他交手时可有什么发现?”
程素认真地问道。
她的师父是前任宗主的弟子,也是现任宗主凌霄仙尊的师妹,早年在渡劫境晋升时陨落了,因此以小师叔称呼桃源峰首座并无差错,倒是显得有几分亲昵。
谢无涯点了点头,“他的魔焰虽然厉害,修为却至多是金丹境。”
静心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这些亲传弟子当中,有少数人已经结丹,他们听了魔修的战绩,根本无法想象对方与自己同等境界,毕竟他们如何能击败元婴境的张长老,还瞬杀另一个金丹境的修士?
“师叔祖可确定么?”
慕容遥身后的师弟扬声道,“我们师尊已经重创过那人,他必定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谢无涯也不以为意,温和地回道:“我知道他受了伤,但分辨境界总不会错的,魔修之所以是魔修,是因为他们的修炼方式阴损毒辣伤天害理,只是,他们有一部分人,也确实能因此获得远超境界的实力。”
弟子们瞬间安静下来。
颜茴沉思道:“另外,我也曾与玄火门徒交手,听谢师叔所描述,此人虽然算不上一等高手,也应当是教中颇为重要的人物,寻常教众并无此等实力。”
她这话说得中肯,只是张长老的弟子们脸上却不好看,毕竟他们被那魔修打得极惨,结果这人在玄火教中竟连一流高手都不算。
“在我看来,若是境界相等,玄火教魔焰――纯火灵力可破。”
谢无涯沉吟一声,不等其他人反驳,又道:“苏旭,你亲去一趟荆州查访。”
静心殿里许多人对他前一句话将信将疑,此时却都不做声了。
毕竟沧浪仙尊都将爱徒豁出去了,就算坑也是坑了自己人。
而且,以苏旭的身份,这事几乎算是费力不讨好了。
――她身为首座的弟子什么都不缺,更别提谢无涯徒弟最少,对他们又很大方,实在不需要去以命相搏赢得什么东西。
这任务要么一无所获,要么危险重重。
再说,她甚至都不是个剑修。
“那日静心殿里她虽然用法术挡下秦萧的剑招,但当真遇到那些手段毒辣的魔修,说不定根本走不过几个回合。”
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带了点同情。
“不就是境界高了些……我也是火系天灵根,只是没有结丹罢了。”
也有些人心中跃跃欲试却实力不足,因此对她颇为羡慕。
苏旭的表现倒是很自然。
她上前一步,眼神带点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种任务,却也没有明显的抗拒。
“弟子领命,只是不知那些魔修的巢穴究竟在何处呢?”
魔门行事诡秘,虽然那魔修大张旗鼓作恶,但人都死了,如今想查他的同伙门派恐怕不容易,否则张长老和慕容遥他们说不定也早就查到了。
这所谓的地宫位置,应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只是谢无涯并不知道这地方在何处,恐怕只有云海峰首座心里清楚,他们私下里去询问颜茴必然招致猜忌,还不如将事情都摆在明面上。
谢无涯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殿中的弟子们,“诸位可以出去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准备让他们继续听下去。
他们被传唤到这里本来也只是走个过场,首座们希望他们都知道魔修已被诛杀,让他们将此事传开,宗门里的人也不用再因那些流言担惊受怕。
这些亲传弟子们脑海中思绪起伏,却都依言开始离去,慕容遥微微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
“韩曜留下。”
谢无涯淡淡地开口,“那魔修曾在红叶镇作恶,杀害你的家人,如今你已筑基,合该下山历练,此次就同你师姐一起去吧。”
苏旭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周围的弟子们脚步一顿。
他们纷纷回过头看向韩曜,有的人满脸震惊,有的人满眼疑惑,还有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入门应该也才一年吧,竟然筑基了?”
“那不是比苏师叔还要快?”
“不可能吧,三灵根居然这么快筑基,是用了什么丹药么?”
“那岂不是……”
许多人愿付千金甚至倾家荡产购得灵丹妙药,以增加筑基成功的几率,只是,那些通常也都是练气九重,修为十分稳固了。
在他们眼中,韩曜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毕竟他入桃源峰时还是练气八重,所以更像是吃了什么有损元神的邪药,才得以让境界提升。
但这毕竟是首座的亲传弟子,所以那人硬生生咽下了涌到嘴边的揠苗助长。
不过,一时间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变得颇为复杂,甚至已经脑补出各种故事,譬如沧浪仙尊并不喜欢这个弟子,所以急着把他“催熟”,如今又要让他去送死。
即使是到了筑基境,此行也极为危险。
韩曜被他们盯着没有半分不自在。
他显然已经从魔修的死讯中回复过来,此时颇为淡定地向高台俯首,表示领命。
少年袖手伫立在大殿中,眉眼英气,风姿疏朗,脸上毫无惧色。
“……”
人们内心不禁泛起嘀咕,觉得这人要么装的太好,要么就真是不知死活。
再看桃源峰首座的亲传弟子们,他们个个脸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范昭倒是有些隐晦地看了苏旭一眼,目中藏着些许担忧,似乎是怕她在殿上发飙。
穆晴借着衣袖遮掩微微攥起了手,先前她特意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却还依稀能看出几分,若是此时告发韩曜身具火灵根一事,倒是证据十足。
但这会牵扯出太多麻烦。
只是,她知道苏旭对这事必然极度不满,若是大师姐想要让韩曜不好过,她自然不会犹豫。
“师尊。”
苏旭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屈服,“小师弟才筑基,如今境界不稳,而且并、无、火灵根,若是遇到强敌,恐有危险。”
“……”
此言一出,穆晴顿时按下了心思。
苏旭几乎是咬牙切齿将火灵根几个字说出来的,这话也是说给五师妹听的,示意对方自己尚无全然撕破脸的意思。
她有些怀疑谢无涯早就发现了这件事。
而且,苏旭并不信任韩曜,若是与他同行去调查魔修之事,她根本没法一路化成妖身飞过去的,遇到敌人动起手来都要遮遮掩掩。
一想就要烦死了。
另外几位首座也没想到这一出。
他们尚且能理解谢无涯将苏旭派出去,好歹这也是个金丹境,就算不是剑修,修行几十年,肯定也有些压箱底的本事,至于韩曜,他入门才多久?
“苏师妹所言有理,师叔当真不再考虑一下?”
林峤似乎在对谢无涯说话,视线却若有若无地从苏旭脸上扫过,“就算想要历练韩师弟,也不急于一时。”
苏旭毫不掩饰地向玉女峰首座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林峤微笑着点头受了。
与此同时,苏旭感到数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似乎是来自玉女峰的弟子们。
她不为所动地重新看向谢无涯。
“师尊,诸位师兄师姐,恕弟子直言,魔门中人作恶多端,动辄害人性命,祸及我正道修士乃至九州百姓,既然与魔门相关,此事就并非儿戏。”
这不该是一个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而是找实力足够的人去解决问题。
苏旭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白,这些首座都是人精,哪一位都不会听不懂。
当然,韩二狗肯定有些本事,但那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谢无涯总不能当着这么多首座的面,说出“放心,你师弟是个半魔,你死了他都没事”诸如此类的话。
果然此言一出,另外几位首座纷纷颔首,包括代宗主行事的斩龙峰长老也点了点头。
苏旭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韩曜。
不想对方也正盯着她,墨黑的眼眸深沉如夜色,似乎有什么沉淀的情绪即将翻涌而起。
两人的视线就在空中交汇,一时间殿中竟弥漫起几分肃杀之气。
苏旭感到有些奇怪。
这家伙怎么像是锯了嘴的葫芦,竟什么都不说?
“有道理。”
谢无涯微微皱眉,似乎也有些苦恼。
他轻轻沉吟了一声,视线转向韩曜,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既然如此,你就带着这个吧。”
殿堂中倏然响起一道清脆长鸣。
空中浮现出一团水蓝色光雾,一点璀璨的星芒在雾中燃起,紧接着越发明亮。
这光芒如同雨露般温润,并不锋利刺眼。
因此,殿中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年轻弟子们更是睁大了眼睛。
一柄长剑缓缓浮出雾海,剑刃正中有一道菱形彩纹,蓝白交织,流淌着层层光泽,仿佛碧波荡漾,剑锋的玄铁又反射出泠泠珠光,清朗如皎月。
“是灵犀!”
有人失声叫道。
先前闹了那么一出,大多数人都没急着走,甚至故意磨蹭着留下,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见了举世闻名的仙剑。
有些人没认出那是什么,此时一听也明白了。
――竟然是沧浪仙尊的本命法器,曾经抵挡妖王神焰的仙剑灵犀。
“离火王的神焰不知道烧融了多少神兵利器,据说和她交过手的人当中,唯有谢首座的兵刃得以保全。”
“不过,也是因为宗主并未和她交锋吧,否则飞翼――”
一时间有些人将目光隐晦地投向慕容遥,或者说,慕容遥背上那柄古朴风雅、却略显素淡黯然的长剑。
“哼,若是在宗主手中,飞翼自然是天下无敌的仙剑,如今给了慕容遥,他甚至还没能契合,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放光彩了。”
他们小声说着,又将目光转回灵犀的剑身上。
这大殿中无论男女,几乎都被这美丽绝伦的仙器征服了,紧接着,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了韩曜。
这筑基一重的弱鸡,竟然可以带着他师尊的仙剑出门――
“虽然说这剑到了他手中必然也变得平平无奇,就像飞翼。”
有人小声向自己的师弟师妹解释,“但是仙剑有灵,必定会遵从谢师叔祖的意志庇护他,无论如何,保命总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灵犀从空中缓缓落下,甚至轻巧地调转方向,将剑柄朝向伫立在高台前的少年。
韩曜一言不发地伸手。
灵犀看似美如工艺品,实则并不轻巧,剑身长四尺有余,刃宽而厚重,规制算是重剑,而且由北海玄铁打造,又糅入各种灵宝,重达百斤。
寻常修士若是不用灵力,要拿得动这把剑都很困难。
因此,静心殿中的弟子们看他只伸出一只手,许多人顿时面露讽刺,等着看他的笑话。
“……谢师尊。”
韩曜轻轻松松地单手接了,手腕都不曾晃动一下。
他甚至还随意地挽出一朵绮丽的剑花,数道碧蓝色的流光自剑刃上升腾而起,缠绕着剑身灵动飞舞。
下一秒,整把剑溃散成蓝色的光雾,然后没入了他的手背上,最终只留下一颗水滴形的剑纹。
大殿中静得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看到灵犀融进他的体内,这唯有本命法器才能做到,而灵犀本是谢无涯的本命法器,同一把剑不可能有两个真正的主人。
他们本来以为,谢无涯只是让韩曜带着灵犀,回到宗门后必定还是要物归原主,没想到――
有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谢师叔祖将灵犀传给韩曜了?”
“而且他竟然契合了仙剑,他不是才筑基吗?!”
“也不好说,此前有过先例,毕竟若是有缘人,哪怕境界低了些,仙剑也愿意认主……”
“低了些?这是低了些吗?!”
“我还以为灵犀会传给……”
许多人暗搓搓瞥向苏旭。
后者伫立在人群最前方,和韩曜相隔不过一丈距离。
刚才,她甚至感受到剑风气流从耳畔掠过,水属性灵力一贯的温和湿润,当中却暗藏着一丝诡秘黑暗的气息。
她听见很多人在说话,纷杂的话语声此起彼伏,嘈乱回荡在大殿中。
同时,许许多多混合着怜悯、讽刺、同情亦或是幸灾乐祸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王长老那日的话也有些道理。
她早就知道,师尊并不全然相信自己。
她和师弟师妹们都是半妖,也都是天灵根,然而她的修为却远超他们任何人。
同样的法术,她只消一个时辰就能融会贯通,他们却需要几日时间。
更别提灵力强度和增长速度。
当然,师弟师妹们都很清楚他们的父母是谁,他们继承了怎样的血统,唯有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只能猜测对方是个大妖。
谢无涯终究也是几百岁的人,苏旭懒得去揣测他的想法,她全然接受对方的不信任。
毕竟他是人族,他也是万仙宗的首座之一,是整个中原仙门举重若轻的人物。
如果他不想让一个来历莫名的半妖当继承人,完全可以理解。
――半妖其实和妖族并无本质差别,而且在妖族们眼中,根本没有半妖的概念,他们都将半妖视为同类。
但是!
但是他却选了韩曜!
一个全灵根绝无可能筑基如此之快,更不可能施出那般威力的法术。
他那诡异的黑暗力量,那恐怖的学习速度,还有变幻莫测的性格,难道不该是比自己更加令人忌惮的存在么?!
静心殿里回荡着人们嗡嗡议论声。
几位首座看上去都十分震惊,反驳的话语本来都涌到了嘴边,但眼见着灵犀乖顺认主,显然这位韩师弟就是所谓有缘于仙剑之人,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哪怕是个筑基境,契合了仙剑在手,保守估计,至少能发挥出金丹境的实力。
苏旭心知此时再无理由拒绝,除非当场闹开撕破脸,否则韩曜既然有了仙剑,他又和那个魔修有血海深仇,参与此事理所应当。
谢无涯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玩得不错,竟连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师尊……”
她伫立在语声纷杂的大殿中,吞下了唇齿间的呼唤,眼神冰冷地扫过一旁的少年。
韩曜对上了苏旭的目光,一时微愣。
那视线凌厉如刀锋,带着狂暴的怒意。
仿佛一头准备冲出围栏的凶兽,在凝视即将被自己撕咬粉碎的猎物。
有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大殿中弥漫起烧灼般的热意。
韩曜轻轻吸了口气,心中的兴奋感如潮水般暴涨,他垂下头,眸中弥漫的黑雾几欲翻腾。
“诸位可以离开了。”
谢无涯又一次下了逐客令,脸上的神情似乎颇为满意。
在别人看来,桃源峰首座是很高兴后继有人,虽然说天赋不佳,但终究也有办法洗涤灵根,仙剑的有缘人却是千载难逢,只看慕容遥早早继承了飞翼,如今却还只能背在身上。
“……”
而且,慕容遥最先带着师弟师妹们离去了。
人们倒是都有点同情他,毕竟他无法契合仙剑并不是他的问题。
君不见就连宗主都是到了化神境才让仙剑认主,如今只是韩曜运气太好,反而衬得他有些不堪。
弟子们相继离去,大殿里只剩下五位首座和一位长老,以及下首伫立着的苏旭和韩曜。
苏旭心里憋了很多话,她现在十分愤怒,但是碍于几位首座长老的面,又不好对着谢无涯直接发脾气。
――师尊必定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挑了这么个时机。
而且怪不得韩曜此前一声不吭,他也许不知道魔修的事,却恐怕早就知道师尊要将灵犀传给他,以他的脑子,稍微一琢磨也就想明白了。
这一刻,苏旭忽然感到有些无力。
她想要调查魔修的事,固然也有不愿不明不白杀人的原因――当然那人罪无可恕,当时她情绪有些激动,但即使冷静下来重复一次,也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是,更重要的,她想要弄清韩曜的来历,还有和那魔修的关系。
她想要证明姓韩的对宗门并无二心,她怕他危害山中弟子祸及自己和师尊,也怕他真正伤到师弟师妹们。
然而师尊如此信任他,甚至将本命法器传了他,在外人看来,他甚至极有可能成为下任首座。
自己调查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证明他是个魔修,或者和魔门中人有多少牵扯,说不定师尊也会一笑置之,说他是被人胁迫,如今魔修死了,事情都过去了。
再说,师尊曾向她许诺过――
“苏师妹,韩师弟。”
颜茴柔声开口道:“若是要寻那处玄火教地宫,此行需前往荆州西南的焦岩城,那处地宫藏在城西二十里的屠山秘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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