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希望
“疼……络卿……我好疼……”晏予吃痛咬紧牙关道，他推了推络卿，借着快燃尽的烛火给予的昏暗光亮中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眼前的场景让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眸，连带推着络卿的动作停都停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才是被伤害的那个。
“你流血了！”晏予抚上络卿的面颊，急忙伸手抹去他唇角不断溢出的血。
有血丝沿着络卿的下巴滑落，拉出长长的红线，滴在了晏予的腿上，带着温度散尽的冰凉。
“为什么会这样？”晏予蹙眉问道，“是不是练剑的时候出问题了？”
只是络卿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问话，眸中红光的颜色甚至因此越来越深。
今日与剑真正开始缔结血契后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的心疼得厉害。有东西在强行剥离属于他身体的温暖，爱意，仇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和死一般的沉寂。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额上青筋暴起，却担心门外的晏予听见，便拼命咬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叫出来。
晏予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遍遍过着，从他们初次相识，晏予告诉他叫裘发财开始，一直到今天早上他笑着在晏予面颊上落下一吻，所有的记忆清晰如旧，不一样的是，他好像逐渐记不清第一次见晏予时对晏予的感觉。
记不清他跑向晏予时狠狠摔的那一跤的滋味，也记不清自己从身后抱住晏予时，心中的窃喜和幸福。
络卿抽了一口气，这感觉好难受，原来不爱娘子，比看着娘子吃下那块发霉的糕点更痛。
此刻，属于鹰剑怎么也捂不热的冷化作一缕烟雾钻入了他的心脏，把他的原本温暖的心逐渐冻结。
他缓缓看向自己头顶上方悬空的剑，眼眸呼应召唤一般浮现红色的幽光。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要消失不见了。
他舍不得。
所以口中一直喃喃地念着“娘子”，不愿放手。
可是他不能舍不得。
所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抛却执念，打算把自己交给鹰剑，换自己对晏予一生的守护。
但这一刻，木门外骤然传来了晏予清冷动人的声音：“络卿，去用晚膳吗？”
是他娘子的声音，是他娘子啊……
络卿的身躯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想牢牢记着自己深爱晏予的滋味，他一点都不愿忘记。他要是不爱晏予了，晏予会不会就不喜欢自己？
晏予喜欢的络卿，是现在的络卿，不是冷冰冰的络卿。
晏予喜欢的络卿，是会没皮没脸偷占晏予便宜的络卿，是会给他做糕点的络卿，是会在夜晚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的络卿。
晏予喜欢的络卿，是喜欢晏予的络卿。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受控制地想极力保留自己对晏予的喜爱，明明身躯已经做好准备，可是潜意识却在拼尽全力抵抗剑的入侵。以至于鹰剑尝试了无数次，都没法成功。
他对晏予的爱太牢固，鹰剑攻不破，契约进行到一半进行不下去，损伤的不止剑本身的能量，还有契主络卿。
剑身的剑气无可奈何，为了保全主人和自己，便强行钻入络卿的眉心，导致络卿意识混沌，走火入魔。
半剑半人的络卿再抬眼时，眼眸内的红光闪烁不止，发展到最后，原本的眸色已经被吞噬干净。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打开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门，似乎是知道门后有他想找的人，似乎又不知道。
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见晏予后，第一反应就是将晏予抱在怀中。
越抱着晏予，脑子和心就越来越疼，疼痛又不知所起，最后憋得自己吐血不止。
好想，好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因为抱着他，他感觉自己胸腔内空荡荡的地方，渐渐暖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把怀中的这个人完全霸占，犹豫中，晏予肌肤下散发的熟悉的求欢散气味给了他指引，从而出现了晏予睁开眼看到的一幕。
“你回答我。”晏予焦急地问一直静静看着自己不说话的络卿，络卿吐了好多好多血。
无视了晏予的惊恐，络卿脑子里想的是：这人是在阻止自己占有他吗？
为什么不让他继续下去……
他想完全拥有晏予，因为抱着他，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所以络卿伸手狠狠打开了晏予贴在他面颊上的手，想要继续自己刚刚的举动。
晏予被压制在桌子上，疼得唇色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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