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廷玉自然是有所预感,毕竟离开牢狱那日,狱卒对那车夫用刑了,估计也是屈打成招。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将辞呈递交,是那车夫是个硬骨头还是因为其他?
而且是在昨日他要为刚从老鸨口中问出实情,大理寺就急于给自己定罪,是狗急跳墙怕自己从那老鸨口中问出什么?
“江三公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堂上盖禹的声音将江廷玉的深思拉了回来。
“......”
盖禹见江廷玉在听完供词后,神色平静,有些诧异于此人的定力。
“江三公子,虽然令尊是当朝尊贵的镇国公大人,但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圣上派本官来调查此案,本官自然要秉公处理,现在人证物证皆齐,来人——”
江廷玉忽然抬头,直视盖禹,“盖大人,此时定论尚且过早,我有另一证人,大人可一见之。”
盖禹面色微变,握着惊堂木的手一顿。
“带上来。”
话音刚落,有两名金吾卫带着那老鸨走到了堂上。
那老鸨何曾进过大理寺,更不曾见过这种场面,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民...民女杨红儿拜见大人....”
江廷玉看向老鸨,道:“把你昨日对我说的给盖大人再讲一遍吧。”
“是。大人,害严少爷坠落的那扇窗户其实并非是因为年久失修,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有人刻意为之?”盖禹问道。
“那人给了奴家一笔银两,让奴家在西厢房对着长安街的那面墙上再开一扇窗。”
“奴家当时也觉得奇怪,但还是照他们说的做,是那人派的人来修的窗户,那人还派人告诉奴家,若是严少爷来了,就把他带到那间房去。”
“奴家当时也没多想,就按他说着做了,结果.....结果.....”老鸨声音格外颤抖,“但大人,奴家是不知道那人是这种目的,否则奴家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听他的话,收他的银子啊....”
“你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每次与奴家见面都是背对着奴家,我没见过他的样子,倒是有次无意中听见有人叫他.....叫他林大人。”
京城中有两位林大人,一位是萧晟的太傅——林晨,另一位是御史中丞林忆,皆是朝中重臣。
“你岂敢污蔑朝廷重臣!”盖禹忽然用力拍了惊堂木,将老鸨吓得一下瘫软在地,“就休怪本官治你个污蔑之罪!”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大人。”老鸨重重磕头在地。
“盖大人,在下也有物证可给杨红儿的供词作证。”江廷玉出声快速说道,“那窗子大人可派人去查看,便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这时立于一旁的寺丞苏河忽然出声,“大人,那日我派人去调查之时,确实发现严从心坠落那间房临街墙的窗子开的比一般要大,而且窗子有被人做过手脚的痕迹。”
如此,人证、物证皆齐,盖禹再难将罪名归到江廷玉头上。
盖禹半晌无话可说,只得道,“江公子确实与严少爷重伤无关,但这车夫竟敢欺骗公堂,来人,拉下去斩了!”
“等等,”江廷玉道,“这车夫并非有意诬陷我,否则他在第一天开堂时就应该承认。”
“江三公子的意思是?”
“他是屈打成招,这也是我亲眼所见。”江廷玉道,
“恐怕盖大人还不知道,你们大理寺有多少拿着朝廷俸禄却为官不尽其职的蛀虫吧。”江廷玉故意在蛀虫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整个大理寺上下官吏众多,本官很难面面俱到.....”盖禹心下一凉,握着惊堂木的手不禁收紧。
“百官各司其职,监管官吏自然是御史台的职责,但我却不知大人自身又做到问心无愧了?”江廷玉接着道。
“你.....”
“我父亲作为两朝元老,自丞相被废,统管三省,盖大人作为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重臣,我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但若是大人未能能担负起大理寺卿的重任,便是有愧于镇国公的信任。”江廷玉义正言辞,直视盖禹。
盖禹听完瞬间脸色煞白,半张了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发出声。
“父亲念及旧情,不愿大人因为一次错误而终生误,但这旧情也是有限度的,愿大人好自为之。”
“盖大人,既然你忙不过来,大理寺中的蛀虫我已经替您拔了一些,过两天金吾卫会来要人,望盖大人能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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