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荣再一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爸爸翻完身后,她觉得应该通知姐姐了。她告诉姐姐,爸爸的情况很不好,她觉得好不了了,让姐姐回来。
姐姐两个月前和姐夫复婚了,他们的婚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向荣不明白,即然都离了,为什么又要再在一起,但这些年的生活阅历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你理解不了别人的做法,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经历,所以,你也没有资格妄加评判别人的决定。她能做的,也就是希望姐姐过得好一点,和姐夫能幸福一点,仅此而已。
姐姐听了向荣的描述,直言不讳地问“你觉得他是不是会死?如果那样,我就叫你姐夫一起回来,如果不是,我就先回来,毕竟大家都要上班,要养家糊口,也不可能全部守在医院啊。”
姐姐说的,也正是向荣这两天在纠结的问题,她基本可以肯定,爸爸这次大限已到,但是躺在医院,水一挂,痒气一插,能托上三两个月的可能性太大了,那样的话,对爸爸,对她们几姐妹来说,都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最磨人的结果。
向荣也直接对姐说“好不了,我觉得他情况严重,姐夫要上班的话,你先飞回来嘛,你和我在家,姐夫晚点来都不怕,我一个人在这,帮他翻个身都恼火。”
这两年的离婚经历似乎让姐姐变得更加能干了,她雷厉风行地买了机票,只在天刚黑的时候,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病房。
姐姐什么都没说,站在爸爸的病床边上,就那么定定地站着,站了有足足十来分钟,她把视线挪到向荣身上,摇了摇头,两姐妹默契地走出病房,来到走廊上。
姐姐先开口了“好不了。”
“我也觉得,他没有意识的。”向荣说。
“我马上打电话叫你姐夫回来。”
向荣张开嘴巴本来想说什么的,姐姐已经接通了姐夫的电话“喂,你可以回来了,嗯,不会太久,买明天的票嘛,直接回老家,我马上办出院。”
姐姐看了看向荣“这事我做主了,马上出院,送回老家,爸爸这个样子肯定是好不了了,但像现在这样躺床上,靠机器维持生命的话,那口气可能几年都还在,我们几个,谁有能力什么都不干,就守在医院?别说几年了,几个月都不现实。”
向荣认同地点点头。
“唉,”姐姐叹了口气,“爸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你说他没有意识了,如果有,他是很痛苦的吧!”
向荣又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马上去找医生,办出院。”姐姐话音未落,人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
向荣木然地转过身,走回病房,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猛然间发现,爸爸住的这间病房,就是两年前妈妈住的那间病房,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走廊上人都没有,静得离奇,向荣两步冲进病房,几乎就在同时,她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上,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更骇人的事情爸爸躺的那张病床,就是两年前妈妈躺的那张病床。
两年前,妈妈躺在这张床上,悄无声息地走了,爸爸远远地看了一眼,从此,他和妈妈再也没有相见。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难道,妈妈在天有灵?那个带满怨气的灵魂真的寻他而来?
向荣开始发抖,她抖动着身体半站起来,又像一滩泥一样倒在椅子上,害怕地踡缩在一起。
姐姐走进病房说“那个医生不准出院。”
向荣没有反应,姐姐才发现她踡在椅子上。
“怎么了?”姐姐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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