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瑞说起这些的时候，眼中一直泛着光，他这些年以来的生活比起自己不知好千倍万倍，而他却因为一个顾城，遍体鳞伤仍然毫不自知。
孟瑞早就让手术室里的那些医生先回去了，他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脸，心中蔓延起苦楚。
“当初我去国外留学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你和我一起去的，等这次手术做完了，我就带你出国。”
席延沉吟了片刻，摊开手道：“这些年其实我很感谢你那个时候对我的照顾，阿瑞，谢谢你，但是我能不能活过来还是未知数。”
这场手术，他就没有想过要活下来。
他要用他的死，换取顾城后悔一世，也算是他临死前对顾城最后的报复。
他也是个男人，饶是他再怎么好脾气，也不可能任凭顾城欺辱到死，他同意这场换骨髓的手术，全然是对那顾城的另外一种方式的报复。
“这不值得！”孟瑞突然抱住他，肩膀小幅度颤抖着，“你还年轻，你才二十多岁，凭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生命，不值得！”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从未见过哪个患者在手术台前跟自己说不愿意再活下去了，除非是真的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的寻死者，才会说出这种话。
究竟席延有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惨烈过往，他和他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又吃了多少苦头，一想到这里，孟瑞的心就忍不住抽搐。
“那我有什么办法，孟瑞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爱他！”
孟瑞额头冒出一串冷汗，他缩手缩脚的压低了声音：“我可以带你逃离这里，我能帮你去国外定居，永远都不回到这里来，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境就好。”
当做一场梦，抹掉过去的一切？
席延绝望的摇头：“我做不到。”
孟瑞也摇着头，不知说些什么，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就自顾自的给席延准备麻药。
“请等一等！”
席延忽然抓住他的袖子，如同抓住一把救命稻草，他颤抖着双唇，哽咽着声音。
“我……我突然后悔了，我还想活下来，但是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不想再看着顾城和那个女人整日相亲相爱了！”
“若我能活下来。”席延的嘴唇轻轻开合，“那我便愿意和你一起出国，带我去哪里都行，只要是能够逃离这个让我整夜做噩梦的地方，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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