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以为这是“偿还”,可他们之间又何来“亏欠”呢。蔚知因此觉得自己十分“小人”。
他是在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父母和孩子之间绝不是谁攀附谁的关系。他们始终行走在各自的人生,带着最亲密的身份。这身份应当是疼爱,而非枷锁。
蔚知过八岁生日那晚,他坐在床沿等蔚大海,等到月亮隐去,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梦里啜泣。
那一天,市里一名歹徒持刀伤人,残暴至极,致使十一岁少女毁容,伤及眼球。
三十多个小时,蔚大海只睡了三十分钟。他保住了小女孩的左眼。
结束后正是翌日清晨,他给家里的座机打电话,蔚知却不跟他讲话了。
人们总是很难理解当下,于是更容易在回望过去和展望未来时满心迷惘。
蔚知卷起一筷子面条,问蔚大海:“爸,成*人活着是不是特别辛苦呢?”
蔚大海好像并不为他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他放下筷子,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
他说:“好像确实。从我十八岁学医开始,高兴的事儿就越来越少。那时候,我就经常搁那儿琢磨,做人怎么那么费劲呢。”
“后来,治好了第一个病人。再后来,遇到你妈,再有了你。哎呀,我一下子就发现,人生还是高兴的时候多嘛!干嘛老惦记那些没用的呢?对不对?”
“还记得你跟我说你长个儿的时候腿疼吗?那是生长痛。我觉得长大成人差不多也是这么一个过程。”
“别着急,宝儿,你会看到这个世界的好的。”
106 我愿意为你开出许多花
谁能想到,蔚知的改天就是第二天。
下午六点多,蒋放春刚吃过晚饭。他趴在桌板上,转着笔,翻看《特殊教育学》,打发时间。
蔚知提了一兜苹果,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莫名有些紧张。
一股熟悉的暖融融的茉莉香。
蔚知的脑袋里顿时开始撞大钟,铛啷啷,铛啷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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