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会在夏天去小镇的布行买布,自己染了喜欢的颜色,给顾声声做衣服,冬天就给顾声声织毛衣,五颜六色款式不一。她熬得一手好汤,能做出堪比大厨的饭菜。在不同的季节,她会带着顾声声去爬山,采草药,摘野果,挖野菜,回来就晒药,做果酱,煮野菜汤。
别的孩子胡闹疯玩的时候,顾老太太就带顾声声去小溪边钓鱼、抓虾,教她听溪水流动的声音,躺在大石头上看天上白云移动,夏日听雨,冬日看雪。
因为顾老太太,顾声声懂得了如何和大自然相处,她的世界比别人的安静惬意,一朵花开都能让她欣喜地观赏大半天。
顾老太太对顾声声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她简单、善良。顾声声也做到了,即使她后来成绩平平,也因为和青春期好动的孩子不同而遭人排斥,但奶奶却会对她说:“没事的声声,慢慢来,不要急。”
慢慢来,不要急。
谢安南抬起头看她,程锦耀也对徐老太太说过一样的话,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其中的联系。
顾声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轻地说:“谢安南,你知不知道,所有愿意说出这句话的人,都很有耐心。而愿意对你说出这句话,愿意等着你慢慢来的人,一定很爱你。”
室内开着暖气,窗户明明是关着的,但谢安南却感觉这一刻有风拂过,吹得顾声声的额发摆动,她将那几缕乱发捋到耳后,歪着头对着他笑起来。
这一刻,谢安南莫名地体会到什么叫惊心动魄!
他忽然想起初见顾声声那一天,那一天也是他上任的第一天。他召集了整个公司的人开会,会上所有人都聚精会神不敢怠慢,除了顾声声,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没有看他一眼。那天景川下了一场大雨,她就坐在窗边,托着腮看着雨水滂沱落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在看雨,他在看她,甚至因此一不小心,就将他会上要讲的内容跳过了一个小节。他有片刻的慌乱,断定这个人于己有害,毫不手软地将她开除。
而他从来没有承认过,那样的顾声声让他觉得心惊,因为一开始,他就看出了她的不同之处,她与这个事事求快的世界格格不入,她有着他从没有过的从容,因此格外显眼。
他陷入沉思的时候,顾声声看了他一眼,“咦”了一声,抽了纸巾,挨过来,替他擦去嘴角边刚才喝中药时沾上的一点药渍。
她靠得太近,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果香若有似无地散发出来,谢安南的眼神变了变。
顾声声没有理会太多,擦完想要离去,却被谢安南一把抓住了手腕。
呃,首席的目光,怎么有点怪怪的?是她从没见过的眼神,他这样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莫名其妙地痒了起来。
顾声声思考了片刻,终于领会,首席不会以为她要打他吧?毕竟她有这个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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