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你你……你是不是……被傅家人做成了鬼障阵法护墓？”后一句，他几乎不敢问出来。
胸口又升起一股强烈而熟悉的悲恸。
痛得不能自己。
在进鬼障之前，傅南城怎么说来着？
“这附近定有一个地点埋着提供灵力的祭台。”
尹逍本以为祭台的模样就像那天被王维成推下的洞穴后所见识到的碧绿玉石台，台上摆着腐成一堆烂肉的谢诗菁。
如果那就是提供三树吊尸阵法灵力的祭台，谢诗菁显然就是一具新鲜的祭尸。
“是不是啊？！钟离，告诉我！”
钟人头终于不晃了，冷淡地看着尹逍疯狂叫吼，笑了笑。
“就算如此，又如何？”
尹逍哑然。
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
顿悟的刹那，一股强大的痛苦感从身体深处涌上来，跟洪水一样漫进了每个细胞。
痛苦，伤心，绝望。
“现在，你感觉到了吗……你就是我，尹逍，百年前我们是一体的。”
钟离冷静地看着尹逍屈身蹲倒在地。
属于尹逍的意识和一个叫“钟离”的少年在慢慢地融合……无数一掠而过的记忆碎片浮浮沉沉，又纷纷扬扬。
太碎了，拼不出一块完整的片断，但尹逍不再怀疑了。
他和钟离，确为一体。
“百年前，九姓十八氏中具有最强术法能力的钟家受命为傅家祖墓加固防卫法阵。作为族中唯一的纯阴格男性，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用于祭阵。于是在十六岁生日时，我偷偷用家族禁术分魂法，将自己的一部分阴魂分离出来，藏于祭魂罐中。”
钟人头淡然地看尹逍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你。”
“尹逍只是我的一缕魂魄转世罢了，生来三魂不全的。”
尹逍被这一句句震到无话可说。
记忆刹那通明，一幕幕血腥画面重回眼前。
空气中浓郁的焦味突然袅袅蒸腾，像两条正合的蛇般不断缠绕融汇，无声无息地弥漫成一股诡异的香，沁进鼻腔侵入心肺，又化为一方绵软潮湿的丝绢，蒙附在将要被窒杀的五腑六脏上。
他扯紧手里攥着的银链索，将身体伏倒在一只修长的兽颈背上，手臂伸展指向那阵阵缕缕柔软破碎，青烟迤逦的红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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