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缕森冷的袭击实在突兀。
尹逍一惊,人就往后仰面倒地,脚上湿滑的鞋飞脱而去,疼痛从光溜溜的脚底板直冲脑门。
手指上的线勒紧,几乎要将指骨折断。
尹逍正头疼着怎么将它扯离,那头却一松,线断了。
这一痛一断,倒让尹逍紧张到嗡嗡不停的脑袋恢复些许反应能力。他连滚带爬地摸回白天瞌睡的地方,然后急着把脚底扎的碎片给拽出来。
疼痛有力地拉回了因惊恐而远离的神智。
这下尹逍再傻也知道了那只突然出现的天牛绝对不是什么从窗外飞进来的自然产物。
包扎伤口后,满手全是黏糊糊的血。
而那根断了的白棉线正安静地耷拉在洞沿,那缕阴寒或只是穿过地板的夜风?
像是为了嘲讽牵强的自我安慰,断线动了,一截一截地移进洞内,最终只剩个线头勾挂在洞沿,眼看就要跌落下去。
尹逍飞身扑了过去,攥住线头将它绕紧手指。而线猛得抽紧,越来越用力,被勒住的手指迅速黑紫。
“傅南城?”
尖锐的痛憷让尹逍吼起来,另一只手死死伏抠于地面上。
疼痛开始消失,一种怪异的酸麻爬上皮肤,尹逍知道再不放开手,自己可能要被扯废掉好几根手指。
他慌乱地甩着手,线圈绕紧纹丝未动,像是嵌进皮肉长成一体。
“傅南城!傅南城!”
尹逍继续疯狂地嚎,胡蹬乱踢的双脚踹倒了焦朽的床架,哗啦啦地塌了一地,泼了他一身的黑灰飞烬。
线蓦的松了,软绵绵地荡在指头上。
尹逍气喘如牛喉咙裂痛,趴在地上怔忡地瞧着皮肤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勒痕。
有东西正从洞口缓慢地举上来,直至暴露在亮堂堂的月光下。
那是一只血肉黏连焦枯如柴的手,血淋淋油腻腻,散着灸烤过脂肉的焦腥。
它孤独地举在洞口,然后弯曲三根指骨,做了一个手势。
尹逍吓得用双手拼命地将嘴压个严实,生怕脱口而出的哽咽将这一幕恐怖的情景给惊破。
它代表着,思念。
思念?
是思念,食指和拇指圈成圆,中指抵中间,傅南城说这是一个道宗手势。
意为情思不得解,求解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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