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逍冷静下来，转过头瞪了眼睛：“傅南城，身为鬼神，你是不是觉得渺小如虫孚的人类怎么死的都无所谓？！”
“生死本无价值。这些人妄想把富贵命格留存下去而自愿奉灵，你何必替他们抱不平？”
傅南城抚向尹逍卟卟暴跳的颈脉，又将目光投向供桌，平静地回，“生死都因贪婪起的祸，对这些人讲道义也毫无意义，不如考虑一下我们怎么努力让这些事尽快结束吧。”
这个举动带有一定的威胁性，尹逍动弹不了，只能憋住一腔无能为力的愤恨。
“有请苗小姐祭灵！”有人朗声而叫。
皮装美女站了起来，站在人头前高高举起一串式样奇怪的银色铃铛，扭动腰肢进行一种极其妖媚诡谲的舞动。
在大片清脆又妖异的铃声中，尹逍好像听见耳边有轻喃，如同梦呓。
他惊讶地转过头，傅南城却目不斜视，维持着抚握头颈的举动，并不像再开过口的样子。
尹逍迷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幻听出似曾相识的一句。
“看吧，这舞很有名堂。”
傅南城察觉视线，不满地轻掐尹逍的颈。
尹逍只得将目光移开。
场中人安静得如同入魇，散落在苗小姐和供桌的四周，重重剪影似鬼魅丛生。
阴渡官则安坐茶水摊后的叠躺椅，双手拢着保温瓶，目光烁烁不知在琢磨什么。四个壮汉围站他身后，抱臂护驾显得训练有素。
场中仪式正酣，艳堂堂的火光纠集熠熠银辉，在视膜上划出一道道璀璨的痕。
清脆的铃声时尔骤急时尔零落，随快速的舞动挥掷出令人心神难宁的节奏。
拳头大小的数十只银铃由一条柔软的索链串起，然后绕在女人纤长有力的手臂上，纷飞翻舞动如活物。
黑漆皮装在火光的映衬之下，似化成一束雨雾里的雷芒，随身体的妖娆扭动而光华乍现。
“她在做什么？”
尹逍试图分散注意力，又扯动袍摆。
铃声如密集的鼓点，湍急地捶撞在他的心脏上，带来沉闷的刺痛。
尹逍这才发现傅南城手握他颈部的动作别有用意，抚在耳垂后的指腹随铃声的节奏时紧时松，缓解了难忍的刺痛。
“召魂舞。”傅南城舌抵牙冠，回答得很吃力，显然也非常不好受：“本来是千年前流传的祭祀舞，没听说有什么危害。但被一些术士改造过，现在可以用来招魂集灵。”
“将普通舞蹈改造得能招魂集灵？这种扰乱三界生灵流转的事，你们居然能忍？”尹逍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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