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决心
芙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有多复杂，她顶多在夜里想想，她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她？
“若不是我看到你书房内的书信，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芙蓉揪着行之的衣袖，泪眼朦胧。
“你是不是还想要趁我不注意，把我送回南孙，让我去履行什么公主的职责，一辈子不与我再见？”芙蓉擦擦脸上的眼泪，想要看清楚行之的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南孙只有一位公主，就是那什么宝仪公主，职责？公主除了用来和亲，还有什么作用？
行之摆出一副宠溺的模样，接过她手中的灯笼，并不为她拭泪。
“你怎么会不是芙蓉？莫颖怡是你，宝仪公主是你，我的养女更是你。”
芙蓉眼中闪过绝望，“养女？你敢说，你与南孙皇族没有半点关系？”
这分明是要撇得一干二净。
行之将手中的斗篷递给她。
“我不喜欢你这样，芙蓉。”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芙蓉没有从他的表情中找到半点别的感情，此时他对她的宠溺，不过是在做戏，行之这一手演技，瞒得了全天下的人。
芙蓉松开了行之的衣袖。
“好。”一双美目再也没有眼泪，剩下的只有决绝，她问，“你是欠了南族什么，竟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
行之看着她不等他回答便背过身，踏入竹林。
“欠了一条人命......”他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行之像是叹息般，又像是欣慰，“芙蓉越来越像姐姐你了呢。”
芙蓉其实是他已逝的姐姐，南孙长公主的女儿，不过这个宝仪公主的位置，本来就是为她而留的，莫颖怡，也是长公主为她取的大名。
南孙皇族是天启族的旁支，南孙长公主与他从小便交好，更别提当时长公主还为了他甘愿此生被软禁在天启族后山中，这点恩情，足够他对芙蓉好一辈子。
行之在想，是不是他把芙蓉教的太好了，仅仅是一封书信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信息。
不过，既然芙蓉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距离她要出嫁和亲的日子也不远了，是时候将送她回南孙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月色醉人，同一片天空下，温元宇望着月亮，将手垫在后脑勺处，躺在屋顶上吹冷风。
温元宇的脑袋里不停地回放着昨天晚上，他翻进赵水里的院子里的场景。
赵水里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或许是没有想到还会见客，并没有束发，就那样站在院子里看着他，见来人是他也没有惊讶，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是，他从来就猜不透赵水里的想法。温元宇苦笑一声，赵水里未曾给过他机会，又何谈去猜呢？赵水里总是这样，在他以为他们之间能更进一步的时候，猛然推开他。
温元宇才不相信赵水里在河边的那套说辞，那日在客栈里，赵水里明明动了情，不然为什么要加深那个吻？温元宇的血性可不会让他忍耐，可是为了赵水里，他可以忍，然而赵水里却一逃再逃。
他知道赵水里随军有他的目的，绝不止是为了换取一个好的名声才到那寒苦之地，而现在看来，赵水里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他，五皇子的身份。
温元宇无法忘记在军营中赵水里躺在床上，他用指尖细绘眼前人的容颜，那绝对不是梦，那日他想要进一步动作，可是，他却忍住了，无论是现实还是在梦里，他都无比疼惜赵水里，他担心赵水里根本就不情愿这样做。
他一日没有得到赵水里的答复，就一日心惊胆战，仿佛行走钢丝。
如今他们之间表面上好像说开了，但是温元宇知道，赵水里对他有情，不然太子被刺那日，为何要替他挨那一刀？
既然赵水里对他有情，那就好办了，他不是要逃吗？温元宇伸出五指，月光被挡在他的掌心之外。
你逃我就追，追个十几二十年，我就不信追不到你！温元宇握拳，眼神坚定。
相比温元宇那边因为赵水里一个下意识的挡刀动作而改变态度，赵水里这边却毫无改变。
就因为上次温元宇翻墙跟他说的那句话，让赵水里寒了心，甚至觉得自己所做的都非常可笑，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法做出违心的事情，给温元宇使什么绊子。
赵水里心里想着，也许是他深入接触的人太少了，才会对温元宇暗生情愫，说不定他对温元宇的感情和对芙蓉、行之的感情差不多，只是他搞错了。
赵水里明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是一旦他这样想之后，好像处理关于温元宇的事情就能理智很多了。
南族这个计划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甚至有人因此殒命，他都知道，赵水里好好反省了一下，为什么当初会有那样不负责任的想法，他明明早就做好了觉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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