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我年纪到了如今，有些东西看得开，我知道。”殊荣很少落泪，甚至，他这人从来冷情。从小到大都是跟着师傅，师傅逝世之后一直跟着师叔。
亲情友情爱情，若非尝一次，他是当真不在意。从小被人抛弃，他便没想过家人。至于情爱，在如今之前，他一心想着祁缜，自然也没有体验过。
有些例外，是祁缜这孩子，与所有人都不同。师叔毕竟不太明白孩童心思，而祁缜，想来也是唯一一个会在中秋的时候，双手蒙着他的眼睛，隐了他的泪，说，师兄我们不过中秋的孩子。
“等明日你大婚之后，我就离开京城，你会不会挂念我？”给人擦了嘴，殊荣抱着人离开屋子去寻顾长歌。
总有人挂念你，当然，我也会。
这人要走？为何要走？似乎明白了什么，祁缜不愿说破。他这一份情爱受尽苦楚，如此年纪，他明白，殊荣更明白。
祁缜自知太过自私，他这师兄，却比他理智。
“可惜了，你我皆不是女子，而且……时不与我……”顾长歌能够昭告天下嫁娶祁缜，已经算是笑话，殊荣自己，又怎么敢得这样的情爱呢。
师兄……
“好了，不说这些，我知道你一定很担心他，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殊荣抱着祁缜到了大堂，看着那站在一旁说着什么的顾长歌，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浑身僵硬的祁缜，挥手让所有人离开。
祁缜从未想过，当他再见到顾长歌，会是这般模样。
还记得二十年后的初见，那孩子风华绝代，笑容温柔，只一眼，便让他再也忘不掉离不开。
一次又一次，那笑容，总在伤了他之后，又哄的他无奈追随，就是这般，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忘记过他。
可是现在呢？
“你……醒了？”顾长歌本来在吩咐下人装扮王府，双眼看不到，他只能听着下人回答，却没想到，会突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没事，缜哥哥，小歌还是很好看，对不对？”转身抱着瘦弱的人，颤抖的握住那摸着自己头发的双手，笑的温柔。
顾长歌知道的，祁缜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能努力的握住那双手。
“缜哥哥，你会不会嫌弃我现在的模样？你可别嫌弃我，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就没人喜欢我了。”
祁缜努力的想要说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好在总是有机会能看到顾长歌在说什么。拉着握住自己的手，摊开。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小歌。二十五年纪的孩子，脸上浅色的伤痕，想来是好不了了。祁缜记得的，这人身上的伤，掀开那宽大的袖子，那些他原本看不到的伤痕，那么狰狞。
“真的么？”
我说过，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一缕长发落在手上，哪还是当初的墨色。祁缜什么都不问，他怎么敢问，问这孩子为什么将眼睛给他，问这孩子为什么……满头青丝如今变银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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