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春猎花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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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春猎花骑

苏清和冯冬在屋里鼓捣了几日,硬是赶在春猎的时候将衣服赶了出来,只是素色的墨蓝色玄文骑装,没什么花纹,看上去倒也有几分英气。苏清不仅给夜靖歌赶了一件骑装,也给自己弄了一件束袖的开褶裙。只是这裙子大部分是冯冬的功劳,她做完夜靖歌的衣裳已是不易,只好让冯冬代劳。

春猎那日,天气格外晴好,天上蔚蓝一片,半分云彩也没有。苏清起了大早,同夜靖歌道宫里祭祀问安,等到要出城去春猎围场的时候,日头已经转到了头顶上。

夜靖歌骑着马,慢慢颠着,等苏清坐的马车赶上来,就勒了马头,往车帘的方向靠去,近了,压着嗓子道,“是不是饿了?”

宫里开春祭祀的礼仪十分的繁琐,又都是朝廷命妇参与操持,这一趟下来,苏清嘴上不说,心里真真是厌烦得很,不仅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连站着歇会都要偷空。

前前后后忙了一阵,苏清一上车,连忙将身上的正服脱下来,晾着一边,身子歪斜在软垫上。方才喝了水,就听见夜靖歌问,也觉得有些饿,便掀了帘子道,“是有一点,可惜车上没有吃食。”

这让她非常地不满,皇家的车队,怎么就不在车里准备些茶水吃食?难不成要自己外带?一想到等会到了围场还有应酬一番,苏清的脸色登时就耷拉了下来。

夜靖歌看着她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摸了一个纸包出来,递进帘子给她,“喏,我在太后宫里给你偷偷带的饼,听逸蓝姑姑说,是玫瑰花馅儿的,你尝尝,先且点点肚子。”

苏清接过带着夜靖歌身体余温的纸包,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捻着手指拿起一块来,咬了一口,馨香的玫瑰花馅儿就从层层酥脆的面皮里蹦出来,软软糯糯,满嘴清甜,苏清朝他笑了笑,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挺好吃的,你也尝尝?”说着就把手伸出车窗外。

夜靖歌点点头,从马上弯下腰来,在苏清方才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弄得嘴边都是饼屑。

“慢着点。”苏清看他满嘴的饼屑,连忙拿了手绢去擦,夜靖歌笑着直起腰来,对她道,“我也觉得十分可口,回头让逸蓝姑姑再做一些,你多吃点,我须得到前面去了。”

苏清点点头,目送着他往前去了,直到视线里的雀色变得模糊,才将放了帘子退回到车子里。

到城外的围场有些距离,苏清将饼吃完后,又连忙将外袍套上,免得等下一打盹忘记了时间,匆匆忙忙的,闹出些笑话来。

车子到达围场的时候,苏清才刚刚打完盹,听见外头迎她下车的声音,苏清将帘子掀开一角,将手探了出去。

夜靖歌瞧她伸出手来,也伸了手过去,掌心刚好落在她手的正下方,苏清没留意手下的人,自然地搭了手,起身出来。看清是谁扶自己后,旁边站着的一众人都看着苏清笑。

“还不下来?”夜靖歌笑道。

苏清的脸微微泛了红,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临踩到地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你怎么跑来扶我了?这种事让下人做就是了。”

“怕什么?你是本王的王妃,跟本王牵手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妥?”夜靖歌故意扬了声音,让周围的女眷都听见。

苏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时余光扫了一周周围的女眷,个个身边都是贴身的女使,也只有她下车是郎君亲自扶的,害羞之余,心下又涌起了几分欣喜。

“他们都去应酬了,你怎么不去?”苏清朝着不远处那一团黑压压的人问道。

夜靖歌摇了摇头,颇有些得意,“本王还需要去应酬别人?本王应酬好自己的王妃就成了。”

两人走着,身边不断有各家的夫人路过问安的声音,苏清一一点头示意了。

围场上已经提前备好了酒菜,大家应酬一番后各自落了座。

宴会正酣畅,场上“咚咚咚”响起三声震天鼓,两列穿着玄色甲胄的骑兵手上分别擎着红黄两色长旗,勒绳踏马而来。

上京城刚开春不久,初春的第一场雨水迟迟未来,围场上的草仍旧是去年入秋入冬的那一批。虽有雪水养着,也只是浅浅地铺满了陈色冗冗的土。

苍劲有力的马蹄一下下地撞击着那一层薄薄的绿绒,扬起一阵阵带着些水汽的泥土。

领旗的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腿上带起来的甲胄像花一样散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人恭恭敬敬地朝座上王者行了礼。身旁的大太监拿了一副虎革护把的弓箭来。按照晋朝的规矩,这春猎的第一弓应当由皇帝射出,示喻着当年的国运昌盛,万事胜意。

放在往年,皇帝一般都是举弓对日就射,羽箭穿过太阳,犹如白昼流星一般,赢得满场喝彩。

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这皇帝已经缠绵卧榻十数日了,其实早有传闻从说皇帝自从过了元月,就已经让人日日送药,早晚问脉请安。不管如何,现下场上一双双眼睛都看着他,看着他这关乎国运的一箭。

皇帝从坐上起身,迈着方步到了捧弓太监面前,伸手拿起了弓,却不拿放在一旁的羽箭,眯了眼,看向头顶那轮金灿灿的太阳。半晌不语,在场的人都敛了气息,各怀心情的望着那个身着龙袍,头戴翎冠的天下之主。

良久,他才从那轮晃得炫目的金乌里收回目光,喉咙里才吐出几个听不出喜怒的字来,“今年这一箭由太子来。”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神色都不显地变了变,暗自揣摩着皇帝的意思。

宁翊辰眼里噙笑地看着东宫太子得意地起身,向一众随行的大臣官员点头示意,然后从座位旁边出来,路过皇后座位的时候,那个贵妇人竟不是欣喜的神色。她竭力地用自己的眼神示意她唯一的儿子不要得意忘形,可惜这位储君殿下没有理解到她的良苦用心,只是朝她笑了笑,上前接过了皇帝手中的弓箭。

就在他接过弓箭的一瞬间,苏清似乎看到皇帝眼底的慈爱地神色变了,虽仍旧是笑,却有一种令人发寒的冷意。

东宫太子擎了弓,从托盘上抽出一根羽箭搭在弓上,右手用力拉弦,往后撑出一个满月的的弧形,“砰”的一声,雪白的箭尾巴消失在了刺目的阳光里,不一会了,就又落在了远处的山坡上。

这一箭落地,在场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向站在中间的储君喝彩。皇帝的神色已经恢复成慈爱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回到上首的龙椅上坐了。

行完这弓箭礼,就该到花骑们上场了。

这花骑赛马是晋朝的春猎的一大看点,会花骑的人都可上场表演,若演得好,还有丰厚的彩头。

最先请命上场的是周将军的小女儿周静。这小姑娘还不到十五岁,就已经跟着她的将军父亲在军营里游荡了十多年,女红针线一窍不通,倒是对骑马射箭感兴趣,又活泼好动,与她的名字极为不称,但为人倒也不坏。

侍卫给她牵来了一匹性格温顺的骒马,她看了一眼,摇摇头,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马厩。

一众人说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马厩里清一色的骝马,黑鬃黑尾,毛发梳理得油光发亮。

只见她马鞭一指,嘴里道,“喏,给我牵那匹马来。”

侍卫赶紧将原来的骒马牵回去,换了一匹高头大马来。

周静也不含糊,一脚踩了脚蹬,另一只脚往后侧划了一个圆弧,稳稳地在马鞍上落了座,朝上首的皇帝抱拳行了礼,勒转马头,夹了一下马肚子,跟着马蹄抬起落下的节奏,在马背上一下一下的颠着。

围着场子转了一圈,马蹄的抬起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周静忽然将身子一躬,将两腿收了上来,忽而一窜,直身立了起来,足尖点在马背上,缰绳在手上又紧紧地绕了一圈,人在颠簸的马背上稳稳地立住了。

正当场上的人要喝彩的时候,周静的身子忽而一下消失了,只见腾跑的骏马,人们的心都悬了起来,探头往那匹马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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