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酒后梦境
他走后，忆德就端了生滚的鸡丝粥进来。苏清本不想起来，奈何肚子实在是空得难受，就支撑着坐起来。
忆德仍旧是昨晚的装束，毕恭毕敬地挨着床头跪了，托了粥。
苏清拿着勺子翻了几下，吃了一口，就又放下了，想起方才花语城放在床头的东西，侧身拿了，将瓷盖旋开，捻了一颗山楂果放进嘴里。
忆德将粥放了，准备阖上门出去，被苏清叫住了。
“小德子，过来。”说着，朝他招了招手。
“少主有何吩咐？”忆德仍旧恭敬，话语里听不出任何出了顺从之外的语气。
苏清看了他一眼，叫他在床头坐下，“你家公子锁着我，又留我一人在这屋里，我闷得慌，你陪我说说话可好。”
忆德没有推辞，在脚踏上坐了，背对着苏清，“少主想说什么？”
苏清眼轮转了一下，想起锁江的大雾，便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这江上日中也锁着雾么？”
他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是庄主布下的机关，不过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子时的时候江面的雾气会淡下去一会。”
苏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她没记错，再过两日，就是月圆之夜。苏清怕他起疑心，就又问，“你来这里多久了，原来也叫忆德吗？”
忆德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神色变了变，扬起的眉梢落了下来。
“我自幼便没了父母，是庄主收养了我，我原不叫这个名字，庄主待我很好，我不想忘记庄主的恩德，就自己改了名字，叫忆德。”
苏清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问到了别人的伤心处，心里一时满是愧疚。
“抱歉。”
忆德觉得气氛不太好，便解释说，“不碍事，这件事情，都过去好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依稀猜到忆德过去的事情，既是忘了的伤，不再记起也罢。苏清反倒有些羡慕起他来，故事仍在，他却有了忘却的能力和机会。
而自己呢？长生诀一日不归，一日不解，她苏清就还要记着皇室欠她的这笔烂账。
想着想着，苏清又想起了夜靖歌，想起了他那右眉尾的那小节空白。
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快要腊月了，他的旧伤还会不会疼？想着，不觉眼泪就出来了。
“你会唱戏吗？”苏清耸肩擦去落到嘴角的泪，调整了语气问他。
“唱戏么？我只会一些简单的江南小曲，少主若是想听戏文，小的这就去请公子。”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江南小曲也成，你不必拘束，唱几句。”
苏清分明地看见他眼里闪过的泪光，却又压了下去。
“是。”
忆德小声地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来。恰巧，外头又开始下雨了，雨打芭蕉的声音“啪啪”作响，和着他的歌声，时缓时急。
苏清听着听着，慢慢又合上了眼，忆德的歌声也渐渐息了，唯有外头仍旧下着小雨，淅淅沥沥。
忆德替她掩了被子，退身出去。
一团白色泼墨的长衫玉立在垂雨的檐下，两手背在身后，一柄玉骨扇在手里打转，不时地敲击着背。
“公子。”忆德掩了门，朝着他行了礼。
“你这采茶曲唱得倒是不错。”花语城转过身来，袖手一挥，将手里的折扇打开，在身前打了一个漂亮流畅的回旋。
忆德连忙躬身将头垂下，“公子谬赞。”
花语城在檐下站了好些时候了，台阶上溅起的雨花已将他的摆脚濡湿了一片。
“她可有问你些什么？”
“不出公子所料，少主问了湖面大雾的原因。”
“你告诉她了？”花语城挑了眉，烟波朝他望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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