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面圣
徐从弈前脚刚踏进林府门槛，谢三思后脚便跑来了。他体力向来很好，没想到这一段路，竟跑得很累，像在梦中尽力向前一般，腿脚都成了不听使唤的棉花。
“徐从弈！”谢三思大喊出声，尾音有些颤。
徐从弈倒也回了头，脸上没有表情，“什么事。”
话一出口，徐从弈就后悔了。他有些摸不准他当下对谢三思到底是什么感情，就像方才他留在茶楼，一向目标明确的他，也想不明白那一举动有何利害。
……仇恨不是说忘就能忘，更何况是背负着人命的仇恨。
爱也是。
林府门口一众府兵并非吃素的，见谢三思来势汹汹，纷纷提了长矛架在谢三思面前，将他围困其中。
谢三思本可以将这些瓜菜们切了，却在看到徐从弈冰冷的眼神后，鬼使神差地，安静在了原地。
……明明方才席间还笑得那么好看。谢三思直直地望进那双眼睛，试图复原出一丝笑意来。只可惜，徐从弈连一分笑意也不会分给他。
徐从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到底什么事。”
谢三思张了张口，许多话哽在了喉头。良久，他才道：“你中了状元，祝贺你。”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
“你若真心祝贺我，不如将我师父送还回来，当做给我的贺礼吧。”
说罢，林府的门在谢三思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
午时未过，来接人的宫车停在了林府门前。
驾车的太监浮尘一扫，先是宣了旨，而后笑眯眯道：“还请二位大人快上车，随咱家进宫去吧。”
林府的下人包了极厚的一包银子，递给那太监。林知焕也客气道：“还未面见过圣上，怎敢称大人。”
而满腹心事的徐从弈此刻却默不作声。
他已有小半月未见过师父了。先前他借林家家仆去谢府打探过一回，没什么消息也就作罢了，毕竟是他人家的仆人，他也不好过分差遣。但这心却急切极了。
纵然状元不须经过礼部试，就能封得官位，然而真正取得实权，难免要过些时日。
但谢府那龙潭虎穴，又如何能多留！
宫车一路响着清澈的铃声，送二人进了宫门，与其他新晋的进士汇合。而后徐从弈为首，带着众人稳步行至殿前，二步一下拜，山呼万岁。
殿上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众爱卿平身。”
还未封官，就称起了爱卿，皇帝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众人依言起身，依旧低着头。
殿上的人沉默许久，半晌，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小弈？”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徐从弈心里有事，正走着神，忽而听见这么两个字，下意识跪下身来，“参见陛下。”
而后，他才慢慢反应过来不对。
这个久违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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