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建
之后的搜寻自然是一无所获。
谢三思这几日在通政司当职时，处理事情可谓是手段狠戾。原本官员们心照不宣揭过的潜规则，也被这尊佛提到了明面上来处理，一时间拉满了仇恨。
只有谢府伺候的人明白，少爷这是在泄气呢。
已经整整七日未寻见徐从弈的踪迹了。
谢三思心下烦乱，干脆把看不进去的公文一掀，砚台镇纸一股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清在外头候着，听见声儿赶忙进来磕了个头，手忙脚乱地上前收拾。谢三思闭眼揉了揉眉心，忽然道：“不收拾了，去把我的清霜剑拿来。”
还清深知少爷这段时间不好伺候，正巴不得从少爷眼前脱开喘口气呢，一听这话连忙答应一声，急急出了书房。
谢三思换上一身戎装，对镜照了照后，忽然又想起徐从弈来。他烦躁地摇摇头，却没能把那念头挥去。
……他记得徐从弈很喜欢看他穿这一身，每每到他练剑的时候，总会弯着眼睛，说他不去当武将实在可惜。谢三思心里总是很不屑，但面上还是笑眯眯地认同，因为这时向徐从弈求欢，大概率会得手。
夷族勇猛，如今这年月，去边境打仗几乎是九死一生。谢三思自然不会傻到去送死，但不知为何，他现下却很想上阵去屠戮一番，总比在通政司揪着几个纨绔子弟清算罪行来的痛快。
还清很快捧着个剑盒来了。谢三思接过剑盒，手腕只一翻一覆，清霜眨眼间出了鞘。
还清被寒光晃的缩了缩脖子。
谢三思脚下不知道踏着什么身法，两步一腾空，眨眼间便出了书房门。还清追出去，却不敢离得太近，躲在门柱后探出个头来。
……他是知道少爷舞剑的厉害的。
谢三思的武功已经搁置了许久，自打升了官职以来，他便日日浸没在各色文书当中了。他拎着剑略挥两下，很快上了手，一招一式间节奏越来越快，剑锋狠辣凌厉，像是与周遭的空气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还清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剑锋不长眼，掠到他旁边来。
文官的轩冕自然顶不住这样猛的振动，晃了一下便要脱落，带着谢三思乌黑如墨的长发倾泻下来，一时间，谢三思看上去，竟像沙场上孑然而立的修罗。他一转身，卡准时机，长剑寒光一闪便劈碎了那华贵的冠冕。
也许仍是不解恨，剑锋又指向了院内的花花草草，包括——当初为了与周采温演戏而植的芍药。
枝叶柔弱，没几下便破碎殆尽。谢三思收了剑，却仿佛精疲力尽一般跪落在地。
他恍惚道：“这里……再建回亭子吧……”
还清见谢三思跪倒，着急得连忙跑过来，却正巧没能听清，“少爷说什么？”
“吩咐下去，在这一片地上建个亭子，图纸……我现画，务必做得十成像。”
“是，少爷。”还清答应道。
还清来伺候时，院子里的凉亭早就拆了，故而没能捕捉到谢三思一闪而过的情绪。
谢家最有前途的少爷发了话，这差事哪还有拖拖拉拉的道理。一伙工匠从早忙到晚，不过五日，一座凉亭便结结实实地坐落在了院子里，一早便请了七少爷来验收。
工匠点头哈腰，没注意到谢三思看到那亭子时，陡然发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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