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皆为云烟
顾阅川有些意外地看向白棠梨。
但见白棠梨踏着莲步走了出来，娇俏一笑：“我虽不想挑起战争，但不代表我会让我的臣民卸甲投降。魔域数百骑，随时等候我的差遣。”
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
顾阅川想了想，打破了沉默，对白棠梨说道：“其实仙域与魔域的战事并非一定要打，我们此行主要还是为了除掉白风，化解百年前的仇怨……这与你，未来的魔尊，并不相关。”
白棠梨双手抱胸，朝谢雁冰抛了个媚眼，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成，沈狼河他大师兄是我的道侣人选，我又怎能放任你们欺负他？”
若是平常听了这话，沈狼河大概要直接动手打人了。但此时，他竟是出奇地沉静下来，让谢雁冰不由觉得，他和白棠梨是不是早就已经和对方约好了要这么做。
顾阅川想了想，便问：“既然如此，魔域是想要和仙域动手了？”
“这倒不是。”白棠梨却仍是摇头，“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时，我才十几岁，但也知道它给三域造成了怎样的损伤。我想大家都是心向修炼，并不希望因为战争毁掉自己的仙途。既然如此，百年前的恩怨，不如就像百年前那样解决。”
众人没有答话，却都竖起耳朵，看向了白棠梨。
白棠梨轻笑一声，解释道：“就像人域之内，出征会有主将决斗定胜负的道理。你们若是实在想打，干脆就派出一人同我决斗，定个输赢罢了。”
顾阅川转身同众人商量了一阵子，而后转头对白棠梨说：“若是这样，倒不是不可以。若是你输了，就将雁冰交给我们处理，魔修也不得踏进人域或是仙域半步。若是你赢了，那我们两域就不计前嫌，不再与你们为难。”
谢雁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觉得愈发好笑。
他堂堂上清山大师兄，天下第一宗门的大师兄，就因为百年前遭到白风附身，所以百年后就该受万人的指责吗……
到头来，护着他谢雁冰的不是那些崇拜地唤着他“大师兄”的师弟师妹，也不是那些慈爱地看着他的长老客卿……
而是魔修。
白棠梨也好，沈狼河也罢。
他们虽修的是本心，却比所谓修天道之人，看得更为透彻啊。
白棠梨正待开口，谢雁冰却淡淡说道：“我不同意。”
众人本来见白棠梨都要答应下来，达成这个令双方都十分满意的结局，却被谢雁冰打断了。他们纷纷向谢雁冰投去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像过去作为长辈时的那样，苦口婆心地对他说道：“雁冰呐，这种事对所有人的有益，你又何必出言阻止……”
一旁的白棠梨也十分不理解地看向谢雁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下这样的一个决定。
就连谢雁冰自己，在某一瞬间，都产生了一丝怀疑，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过任性，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一直不曾开口的沈狼河却站在谢雁冰的身侧，握紧了谢雁冰的手。他眉间含笑，启齿对谢雁冰说道：“我知道，你不希望，也不需要任何人为你牺牲。但请让我跟在你的身边，随你到底。”
谢雁冰怔怔地看着尽在咫尺的男人，嘴唇张了张，又合上。
他沉默片刻，缓慢而坚定地扣上了对方修长的手指。
“我谢雁冰的命运如何，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做决定，也与三域的命运无关。我知道你们害怕白风，害怕百年前的惨案重临……也罢，不劳你们动手。既是因我而起，就让我来结束这个果。”
说着，谢雁冰回眸看了白棠梨一眼，轻声说道：“白姑娘，回去守好你的魔域。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我同师尊说一声，谢谢他。”
谢谢师尊没有因一句百年前似是而非的话，就要置他于死地；谢谢师尊封印了他的记忆，收他为徒，又庇护了他这么多年；谢谢师尊给了他重拾记忆的机会，让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
白棠梨双瞳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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