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止是李沉兰一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尹忱这一耳光给打懵了。
皇后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但没人知道她眼下隐住的又是多少悲鸣。而再看湘妃,一切就好像在她意料中一样,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尹忱像是一个观者内心毫无波澜,看着上面做戏入神的戏子,眼中没有一点儿情绪。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李沉兰停止了哭声但眼泪却是流的更狠了。尹忱眼中的怒火还没散去,就这么盯着李沉兰像是当初那个与她耳鬓厮磨的男子并非他本人一般。
良久,李沉兰才偏了偏头,为首钻入眼中的便是皇后站在那无声的哭泣。不知为何,李沉兰觉得皇后的面容忽然让她感觉特别熟悉,好像很早以前就见过可是在哪见到的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人们常说切勿大喜大悲,盛平身死的消息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到李沉兰的身上,让她顿时魂不附体。
面前的尹忱好像开口说了些什么,可李沉兰听不太清楚了,她有些耳鸣。肚子里的孩子怕也是感受到了悲哀,不住地闹腾翻身,李沉兰只觉得自己想反胃的劲儿刚来,眼前就是一黑。
可笑的是,接住李沉兰的不是离她最近的尹忱,而是一直做客看戏的湘妃。
盛平的丧仪办的的简洁,尹忱说前方战事吃紧不宜太过奢侈。而最主要的,是尹忱觉着盛平不过是个孩子,若真是追究起来到底不是正经的主子,也就没了大办的必要了。
而李沉兰呢,当时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动了原本就不算稳定的胎气,太医赶到的时候发现已然见了红。用太医的原话说就是,胎象过于虚无若是再有情绪上的波动,只怕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尹忱说为着李沉兰好,再次让她在俪兰殿禁了足就连盛平的丧仪都没让她参加,说是怕她瞧见了再伤心。
“娘娘,您身子还没好透太医也说不能太过伤心了,去床上躺着吧。”
收秋很是心疼她,自打送回来之后李沉兰就成天成天的坐在窗户边看着,像个望夫石一般好像这样就能把盛平再给看回来。
“只怕我已经伤了皇后的心了……”
李沉兰清醒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当时的冲动,如果那一耳光真的打在皇后脸上,只怕两人之间的情分就真的断了。
“娘娘别多想,这两日皇后娘娘连着给咱们宫里送东西呢,还嘱咐奴婢千万要照顾好您,万不能再让您伤了身子的。”
“是么?”李沉兰脸上浮现着苦笑,这笑还不如不笑呢,难看的要死。
若说比起这个最让她伤心的,也就是尹忱打在自己脸上的那一下了。可不止为什么,李沉兰直觉告诉自己那不单单是为着中宫之尊,只怕还有些什么别的。只是这么多天,事情多到李沉兰一想起这些有的没的就头疼的厉害。
“院外的百合可都搬走了?”李沉兰挨打后的第二天就要求把那些花全搬走,也不知是在跟自己怄气还是同尹忱怄气。
“搬走了的,只是皇上也是知道了这事但是……”
但是始终没什么反应。
是了,李沉兰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如今他哪里还在乎自己,哪怕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他仍是天天去陆欣宫里。听说尹忱特地下了令,重新给陆欣的宫好好修葺了一下,里面什么样子李沉兰不知道,不过如此熟悉的场景自然也猜得出里面什么样子。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吧,盛宠一时总归要花开花谢的。
这宫里又哪里只有她李沉兰一人伤心,皇后这几日也是衣不解带的发呆,油盐不进。
夕颜已经帮着收拾了两天盛平的遗物了,里面大多都是皇后与李沉兰她们没日没夜的替盛平绣的东西。那个拨浪鼓连夕颜都认得,当初盛平被送到长乐宫皇后就将这拨浪鼓给了她。那是皇后当年怀第一胎时备下的,可怜孩子没看这世间一眼就去了极乐。
盛平来了,就像是点燃了皇后生命中唯一的烛火。那拨浪鼓就这么陪着她,皇后自当盛平就是自己的孩子,那是百倍千倍的掏心对她好,只可惜……
“那天窗子谁开的?”
长时间的不眠不休皇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连着讲话都低着声,像是个蔫儿的芭蕉。
“已经查到了,那天天气不知为何正热的很,屋里发闷奶娘就给开开了,结果在熬药的的那段时间下了雨忘了关。”
而盛平当时的摇篮就在床边,大雨刮进来孩子又不会避开,就这么淋着当下就加重了病情。
夕颜每说一句话皇后的手就不自觉的紧一下,这些事就像是身临其境后重新感受一般,直让皇后觉得窒息不已。
“那个奶娘呢?本宫不是让人片刻不许离开盛平么!”
“伺候公主的人全被皇上罚去慎刑司了,娘娘公主没了就没了,您不能伤心太过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原也是好心相劝,可皇后也是生了气听到夕颜说的那句“没了就没了”,气的抬手就是一巴掌。可没等夕颜认错皇后突然整个脸揪了起来,手捂住胸口动都不敢动,显然旧疾是又犯了。
夕颜也不含糊忙起身冲到梳妆台去翻那救急药,可药递到皇后面前却被她反手给打翻了。
“出去!”
“娘娘!奴婢去传太医。”
“那都不许去,都给本宫出去!”
夕颜还想说什么,可皇后态度坚决又瞧她面色有所缓和想来这病发作的劲儿是过了,这才一步一回头的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屋内,皇后坐了许久才缓缓起身,扶着桌子一个个的吹息了蜡烛。
“夕颜姐,娘娘没事吧?”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找湘妃娘娘过来。”
瞧见屋里暗了下来,夕颜多少还是不放心最终还是往景和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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