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后退，一把抓起放在案上的弯刀，“铮”地一声刀出鞘，刀尖指着拓跋蓁：“你……是人还是鬼？”
拓跋蓁上前两步，那刀尖便正正地刺着他的喉头，他道：“我是人。大哥，强敌在侧，你还要和我清算九年前的旧账吗？”
拓跋曦长长地吸了口气，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侧的王珺身上，“你果然在撒谎，九年前，你并不曾杀他。”
拓跋蓁皱眉：“大哥，玉卿平生从不说谎，他说杀了就是杀了。”
“那你……”
“大哥，你不可能只带几千骑兵至此，后援何在？”
他一提起军事，拓跋曦下意识地回答：“仓促之间，难以集结大军，朕已令伯渊整肃大军，应该只需七八日的时间便可到了。”他一句话出口，便觉得不妥，道：“你这逆臣贼子，居然敢出现在朕面前，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拓跋蓁看看他，走到沙盘前：“也便是这几千骑兵需得支持七八日，只是柔然势重，七八日的时间，只怕伤亡惨重。”
拓跋曦冷笑：“这又与你有何关系？”
拓跋蓁道：“我也姓拓跋，皇陵被掘，与拓跋氏的子弟都有关系。再说我都已经死了九年了，大魏百姓只知始光天下，谁还记得我这个殇王。只怕连史书上都不曾记载过我吧！”始光是拓跋曦所定年号，比他那粗俗不堪的鸡鸣要冠冕堂皇得多。
拓跋曦道：“所以，你现在跑过来，就是想表示一下你也是拓跋氏子弟，你也是有孝心的吗？拓跋氏皇陵被掘，数百年来从未曾有过的奇耻大辱，却在我朝出现了。你是来拯救我的吗？”他一时激动，连“朕”字都不用了。
拓跋蓁轻笑，“正因这是数百年未遇之辱，所以你就带着几千骑兵跑来送死吗？你连七八天都等不了？那些人就算是先祖，但他们都已经死了，尸骨被丢了满地又怎样？他们会觉得疼吗？珍宝被劫又如何？反正埋在地下本来也是用不上的，就算是被柔然人抢走了，那便抢走了吧！你就这样贸贸然地跑过来，用几千骑兵牵制数万人，你不能派别人来吗？你是皇上，没事就御驾亲征，你想怎样？若是你死了，我便连谋逆都不需要了，又可顺理成章再次登基了是不是？”
王珺和李潜互视一眼，一起走出帐外，看着天空。
帐内兄弟两人还在争吵不休，拓跋曦道：“御驾亲征怎么了？你难道不御驾亲征吗？你不是御驾亲征灭了三国吗？”
拓跋蓁道：“那怎么一样？你怎么和我比？”
“我为何不能和你比，你是不是觉得你比我强得多？”
“我比你强？笑话，你自小就是拓跋氏的希望，我们谁死你也不能死。若是你死了，列祖列宗在地下都不可能饶了我。我可以御驾亲征，因为我就是个不学无术，残忍暴虐，早便该死的人，我的命本就是偷来的，我刚生下时便该死了。我御驾亲征死了，那便只是一个笑话。你不同，你怎么可以死？”
“所以，你到底要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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