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是久再清楚不过,出门顺手拿了一盒现烤曲奇,经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给了葛升。
葛升是她来南京认识的第一个人,住在夫子庙边秦淮河上的一个桥洞下。一身犀利哥的装扮自觉拽酷无比,背着一个硕大的铺盖卷,整天拿着一个破了洞的白瓷缸,往人多的地方一坐就是一天,晚上回到桥洞下,白瓷缸里的钱就是他一天的收入。
是久查过,这种职业,在这个时代叫“乞丐”。
葛升看绿灯还没亮就问:“哎,阿久,留个微信不留?”
是久回头点开了微信头像下面的二维码,葛升边扫边笑呵呵地说:“下次啊,没有零钱可以给我发红包。”
“你这业务精神还挺与时俱进。”是久调侃。
葛升得意十足:“那是,从古至今多少行业都被历史淘汰了,你看我们丐帮,永盛不衰,靠的是啥?靠的就是紧跟时代的步伐!”
是久想了想还是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事实:“最后,还是被淘汰了。”
“哎,这话你可别乱说。”
红绿灯交替,是久拍了拍葛升的肩膀:“我没乱说,真的淘汰了。”说完就大步朝“丛花似锦”走去。
店子在民国街的街尾,面积不大,门口的白色园艺桌子上放着几盆蜡梅,欲开没开,凋零了一地的枯枝败叶被拢成一堆,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掉。
“丛哥师弟?”
呸!
“周丛?师弟?”
是久叫了两声,无人回答,于是她走过去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心里揣测,虽然时节已是深冬,但他这花店也太过于了无生气了点吧。
“找我有事?”冷不丁的男音从是久的背后冒出来。
是久被吓了一跳,扭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神色疲倦,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几乎被遮住。麝香混合着开司米木尾调的男士香水味很淡,但还是一下子就钻进了是久的鼻腔,她下意识地撇开,然后抬头见他一副沉醉不清醒的样子。
她说:“你就是周丛吧?我叫是久,上午接过你的电话。甘蔗让我来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没搞懂。
是久说:“他想知道你在清楚他除了会烤曲奇别的都不会的情况下是不是还要跟他学,或者,你想不想退钱。”
周丛愣了一下,接着颓然一笑,朝椅子上坐了下去:“他只会烤曲奇?”
是久老实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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