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沫听他说着，眼泪也干了。沈时光问她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她支支吾吾不愿意告诉他成绩下滑的事情。隐约之中，顾沫仿佛有预感，如果说出来，沈时光就会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揽。
比方说，他们一起上网的时间，一起四处闲逛的时间……这些加起来，不知够从前的顾沫看完多少复习大纲，做完多少道练习。
沈时光见她不肯说，也就没追问。他给她打开电视，把遥控器丢给她，然后又跑到厨房，折腾了大半天，最后端出来一碗面。
面热气腾腾的，可是上面的蛋却黑乎乎的。
顾沫笑着看着他。沈时光放下碗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顾沫在算不得很明亮的白炽灯下看到，沈时光的脸好像也有点儿红了。
她忽然高兴起来，两三口吃光了那碗面。沈时光问她是不是饿了，要不要他再出去买点儿零食，她却下意识地扯了他一下，说：“我吃饱了。”
但其实她本来是想说，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她希望他也在。
只是这样的话，即使思量再三，她还是开不了口。
007
那个晚上他们一块儿坐在阳台上望着星空，沈时光搬出一把摇椅让顾沫坐了上去，他自己则在一旁帮她摇啊摇啊。顾沫恍惚间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老了，而身旁的沈时光更是花白了头发，她闭上眼，默默想，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在他身边，就算老去，她也觉得很满意。
沈时光说了很多话。
他说起以前，爸爸妈妈总是吵架，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除了写作业，还是写作业。目的就是为了让爸爸妈妈能多关注到他，能发现他其实努力又听话。有次过生日，妈妈碰巧出差，爸爸给他买回来生日蛋糕，他兴高采烈地跑去门口，却发现还有个阿姨，冲他不自然地笑笑，迅速松开了正挽着爸爸的手臂。再后来东窗事发，就有了妈妈的眼泪和不再回家的爸爸。
沈时光说完还自嘲地笑笑，说，那时候自己太小了，如果懂事一点，再表现得听话一些，也许爸爸就不会扔下他和妈妈了。
顾沫看到他的眼里变得亮晶晶的，他却没有停下手里正在帮她摇摇椅的动作。她看着他，她知道他一直是这样，即使是在讲自己伤心的过往，也还是在她面前保持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从来都不会故作深沉。她知道，他是不想让人担心。
顾沫望着他，忽然脱口而出：“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会是什么样的？”
可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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