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浑圆的月亮,像颗闪亮的明珠。
D.
你能体会世界瞬间失去声音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笃定地认为我们是同类,被命运亏待,没有朋友,总被取笑戏耍,我相信我们总会成为朋友,后来真的是这样。
时间摧枯拉朽,一种革命情谊却在我们之间悄悄滋长。
我们是学校里特立独行的个体,孤立与压迫,无处不在:走在路上,会有人朝后背扔粉笔和纸条;轮到打扫卫生时,口香糖与碎纸屑特别多;课本杂物总莫名丢失;体育课会被莫名冲撞和误伤。
起初是反抗,继而沉默应对,渐渐地他们也觉得无趣。
你不再让家里接送,与我坐同一班公交车兜远路。有一次,你在颠簸的公车上和我说话,许久没有应答才推我的肩膀:“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我看你的嘴型,指指自己的耳朵,艰难地和你解释我是一个间歇性聋子。我从小活在家庭暴力里,父亲毒打母亲,母亲则拿我泄恨,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水里浸,有时是清水,有时是洗澡水,还有一次是洗衣服的肥皂水,再后来,我便发现自己听不清,有时候别人说话说着说着会突然消音,世界像被掐住咽喉,失去声响。
你沉默地看我,最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嘿,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小时候你与你的母亲一起生活,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父亲。大概十岁,家中来了一群人,想要将你带走,母亲争夺不过他们,眼睁睁地看你离开,最终被逼疯。那时你才知道,自己是一个私生子,那个家庭容不下你,后来那个名义上的大哥出了事才想到你的存在。
“我知道,自己一直都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我会回去!”你很平静,但我知这一切都是你虚构出来的假象,冷厉,才是真实的你。
我悄悄握住你的手。
那天风很大,下车时你突然叫住我,脱下单薄的校服衫披在我肩上。我抬头看你,耳根泛红。
“天冷,你多穿点。”
事情的发展似乎出乎我们意料,我们谁也不知爱情从何而起,因何而终,谁都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高三学期末,学校逐渐传出你要出国的消息。听到消息我第一时间找你,却发现你没来上学,一消失便是许多天,再出现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我开始躲着你,一个人坐车一个人回家,你被冷落了几天,不甘地将我拦在家门口。
“祖良,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会等我吗?”
这事竟是真的,我看你,不说话。
“祖良,你别这样,我不去了还不行吗?”你开口,声音竟带着一丝恳求。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鼻子有些发酸:“你走后,我就剩自己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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