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嬉闹的过道拦住你,你低头看我,有些疑惑。
满心欢喜逐渐冷却,在你情绪不明的目光中变成失落,甚至绝望。好在,在我落荒而逃之际,你喊了我的名字,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叫我。
“汪晓晨?”口气还带着疑惑,以及微弱的惊喜。
“是我!”我在心里飞快地附和着自己:是我,赵亮,就是我。
我们在学校东门的小饭馆吃饭,简单的三道菜和两大碗米饭,直到碗都见底,谁也没有出声打断沉默。你我皆不是擅长寒暄的人,什么“你好不好”“我很好”这些话似乎都不适合这个场景。吃完饭后,散步回去,你跟在我身后,走到寝室门口时你突然说:“你好像长高了!”末了又飞快地加上一句,“我住在研究生楼409,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或者有困难,可以来找我!”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盛气凌人和可笑,想解释,偏偏嘴拙,结结巴巴好一会也没说个明白。
我一蹦三跳地跑回寝室,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这些年我常常想起你,可也没到夜不能寐的地步,大抵就像一套始终攒不齐买的高级马克笔,虽有遗憾,但也没到非要不可、无法替代的地步。
但这场重逢实则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欢喜,我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只知道它填补了我心里那一块愤愤不平的缺憾:没考上美院算什么,至少,我在这里遇见你。
[八]
我自告奋勇替室友去上课,坐在课室的最后一排,偶尔与你目光相碰撞时,你总是羞恼地躲避。我每隔几天便去一趟研究生楼,冲进你寝室,以问问题借书借论文之类的借口为室友谋福利。我别有用心地弄到你的课程表,埋伏在实验室门口,时不时与你碰面偶遇。
彼时你已是研三,除了代课外还兼职助教,每天总是很忙,连吃饭都是速战速决,以至于落下严重的胃病。在实验室倒下那天,我恰好去找你,看你直挺挺地倒在一堆试管烧瓶烧杯之中,我胆战心惊。被我扶起时你意识已经模糊,却还记得嘱咐我:“把硫酸瓶盖好,放回橱柜,手千万别碰!”
生病的你像个小孩,躺在医务室雪白的床上执意不肯喝粥,手比画着:“你之前吃的那个饼,就是里面还有鸡蛋香菜的那种饼,我想吃!”我摇头表示没有,你便闭嘴,不肯喝粥,湿漉漉的眸子瞥了我一下又一下,整个人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那之后,我便开始负责你的饮食,每天到点催促你吃饭,你太过忙碌时我还兼职送货上门,你索性将饭卡都放在我那。我步步为营,对你的野心路人皆知,实验室的师兄们都喊我嫂子,寝室的女生也开玩笑般闹我:“快,让你家赵师兄通通气,期末考给来个范围!”我与你说起,你一脸严肃正直:“怎么可以,不行,要这样还算考试吗?”
你真是古板啊,可我却觉得这是你可爱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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