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着人送去了，现下应该已经送至了，如何处置便由皇后殿下做主了。”
赵珩本想去清宁宫瞧一瞧，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端起案几上的新茶浅抿了一口，微叹口气：“前些日子出宫去踏青，皇后心情瞧着松快多了，回到宫里便又沉静下去了。她的性子就不能拘在宫里，她若是碰上合心意的想嫁人了，朕也得让她风风光光出嫁才是。”
“朕已经藏着掖着藏了十几二十年来，当真是累了，这样下去败露是迟早的事。长砚，”皇帝搁下茶杯，正色看着长砚，接着道，“咱们博一把吧，先发制人，被动暴露反落了下乘，不好接招。”
“陛下意欲如何？只管吩咐臣去办便是。”
“彻查流言幕后主使，与此同时，放出朕假扮男子登基的传言，混杂在流言中，”赵珩说着，眯了眯眼，“朕要探一探朝野对此事的态度。”
他皱眉，问：“会不会太冒险了？新政改革一事您便有些心急了，世家大族各个心怀不满。以臣之见，待得朝局再平稳些再图此事更为稳妥。”
她不以为意：“朕亲政以来，可有一事不是险中求胜？若动静太大，便推到流言的始作俑者身上便是，真真假假混为一谈，谁又能分辨呢？不过先试探一番，打量能掀起多少水花，再徐徐图之。至于新政，朕不心急，那些世家便对朕感恩戴德了吗？急与不急总是要触碰他们的利益，若是不动作快些，反给了他们喘息的时机，拼了命反扑。”
朝政大事他到底不如她想得透彻，她在前朝后宫耳濡目染多年、又自小听袁太傅筵讲，做皇帝的本事她学得炉火纯青。大抵她天生就是做皇帝的命，是上天降福于江山社稷。
他心悦臣服：“臣遵旨。”
……
是夜，夜色沉沉，紫宸殿内寝燃着灯烛，灯影憧憧。
长砚取了把剪刀，抬起灯罩，剪去灯芯。
烛光下，赵珩捂着嘴打着哈欠放下了手里的书。撑了好一会儿把这一卷读完了，委实是困得睁不开眼了。
他瞧她一眼，道：“陛下乏了便歇息吧。”
她揉了揉眼睛，闭着眼直直伸手双臂。
他怔了一下，犹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上前伸手将皇帝抱了起来。
赵珩勾住他的脖颈，一阵天旋地转，便至榻上。
她困得迷迷糊糊的，没骨头似的，任由他轻轻褪掉了外裳，又被塞进温软的锦被里。
长砚将她的胳膊放入被中，末了，正欲起身，那只刚被放进去的胳膊一下子又伸了出来，攥住他的手腕。
他哭笑不得：“陛下您就不能换个招数吗？”
她闭着眼“唔”了一声：“对付你还要什么旁的招数不成？”
他一噎，犹疑良久。
赵珩忍着困意睁开眼，眯着眼看他：“朕就想不明白了，你那官舍又破又窄，哪里比得上朕的龙榻舒坦，夜夜要折回去睡，折不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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