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那个魏长砚虽则姓魏，却与朝臣们私下泾渭分明，对他这个宰相更是不假辞色。皇帝如此封赏重用，他若不是忠心耿耿效忠皇帝，便是比魏恩朝野心更甚。两者皆无利于裴家，不能拉拢，便要在其壮大之前斩草除根。
裴文俭面色未变，道：“陛下此言差矣，魏指挥使乃奸宦魏恩朝之义子，虽则奸宦之罪祸不及他，然其心难测，忠心与否犹未可知。如若指挥使大权在握，利欲熏心，重蹈奸宦之覆辙，则社稷危矣，望陛下三思。且朝中忠臣良将多年遭受奸宦打压欺凌，蛰伏多年，陛下一朝亲政，心怀天下报效国家的忠志之士便如雨后春笋。”
皇帝冷眼看着他满嘴大义、却处处为了一己私欲的虚伪面孔，凉声道：“魏长砚忠心与否朕心中自有定论，此事不必再议。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殿内众臣跪拜恭送，心思各异。
……
前朝的风声很快传进内宫，皇帝回紫宸殿时，长砚刚从清宁宫折返，得知了皇帝一连下的好几道旨意。
他一面将皇帝迎进殿，接过皇帝脱下的斗篷，一面问：“陛下饿了吧？”晨时赶着上朝早膳只匆匆进了几块糕点，下了朝定然腹中空空，他遂一早备下几道小菜候着。
赵珩点点头，于案几前坐下，净过手后，举筷拈了一块杏仁酥便往口中送。
间隙里，她问：“去过清宁宫了吗？”
长砚颔首：“殿下只道按律处置。”
她沉默片刻，夹了筷鸡丝儿放入碗碟之中，道：“便依她的意思。”
皇帝言罢，便安静地埋头用膳了。
长砚举筷为她布菜，犹疑良久，终是忍不住问：“陛下，今日朝会上裴相所言不无道理。”
赵珩抬头睨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朕打算开设武举[3]，选拔有武艺之人，招募进神策军，不论出身，与恩荫子弟待遇相同，升官升衔全凭本事，这样不出五年，神策军的兵力定能更上一层楼。”
长砚无奈：“裴相的意思是任用被打压的将门世家子为将。”
“理他作甚？他不过是为了稳固裴家等世家的地位罢了，论将才，朕有你和裴度，有你们栽培提拔的亲信，朕不缺。”皇帝搁下筷子，已七分饱了，接过宫女递来的素帕擦了擦嘴唇。
他没再作声了，只静静看着她，目光一错不错。
菜肴撤去，又摆上来几碟儿瓜果蜜饯。
赵珩取了只柑橘递给长砚，他会意，三两下剥好了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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