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恩朝耐心尽失，吩咐狱卒将郑直的家眷绑来。
老母妻儿幼子皆被缚住，双手反捆在背后，被狱卒推搡着跌到郑直脚边。七十老母无声地垂泪，仰起头望着郑直，妻儿恐惧四顾，倔强地用身子挡住摔了一跤忍不住放声大哭的幼子。
郑直目眦欲裂：“阉竖欺人太甚！私拿朝廷命官家眷，大梁还有王法吗？陛下不在宫里还能在何处？大监才是内臣，本官一介外臣，怎么会知道陛下的去处！”
魏恩朝丝毫不为所动，兀自从袖笼里取出一封信，摊开在郑直眼前：“郑御史如何解释这信出现在你的府上？”
郑直瞪眼：“擅自搜刮朝廷命官府邸，你该当何罪？”
魏恩朝从狱卒手里取了把刀，架在了郑直幼子的脖颈上，冷声道：“杂家奉劝郑御史想清楚了再答话。老实交代，陛下被你们藏哪儿去了？”
郑直望着发起抖来的幼子妻儿老母，一双眼瞪得发红，啐了一口：“朝臣藏匿当朝皇帝？滑天下之大稽！本官若是知晓陛下在何处，还用联合御史台和翰林院进宫去求见陛下吗？”
魏恩朝手下一沉，郑直幼子的脖颈立时被划出一抹血痕。
妇孺的哭闹声响彻京兆府大牢，血腥味隐隐约约漂浮在空气中。
……
太极宫内，赵俨披着大氅，揣着暖手抄，在廊下盯着一池被冻住的小塘出神。冬日天寒，池塘的水面被冻成了厚厚一层冰，透过冰层隐约能瞧见底下游动的鱼儿。
“节使，出城打探消息的弟兄回来了。”亲兵上前对赵俨道。
赵俨猛地转身，正欲细问，忽见魏恩朝正朝他走过来，便按捺着，先提步去迎自京兆府回宫的魏恩朝。
“如何？郑御史可交代了陛下的去处？那日跟着他进宫的官员家里都搜查过了，一无所获。陛下还能去哪儿？”
魏恩朝沉着脸，半晌没作声。
这便是压根儿没在郑直口中撬出什么消息了。赵俨有些急了，魏恩朝这头问不通，干脆又去问一旁的亲兵：“你接着说，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那亲兵面带苦色：“京中传言不假，魏指挥使只留了一部分兵在陇右抵抗三道叛军，亲率神策军大军日夜疾驰，以至京都三十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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