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俨越听神色越僵。
“安王怎么好端端地病情加重？”
魏恩朝意味深长地看着赵俨，道：“他病了那么多年，真真假假谁又可知呢？”
赵俨抬起头与之对视，眼神微冷。他睨一眼乳母怀中的安王世子，问：“眼下该当如何？将他还回去吗？”
“节使以为呢？”魏恩朝反问。
赵俨思忖片刻，声音不大，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可。”
“节使可要想清楚了，御史们还在含元殿前闹腾，这一步走下去，可再无反悔的机会了。”魏恩朝语气冷淡。
赵俨语气更冷：“下官自是决心已定。”
魏恩朝揉了揉太阳穴，又招手命一旁那去请赵俨又跟着回来的那名内侍近前来，问：“含元殿那边领头的是御史大夫还是御史中丞？”
那内侍额上的血迹还未擦，忙不迭上前答：“……是御史大夫郑大人。”
魏恩朝眯了眯眼。安王怎么和一向以清流自诩、不结营党的郑直搭上了？
“派禁军去请郑御史过来，其他人全部遣散出宫，陛下病中受不得惊扰。”
赵俨蹙眉问：“这借口怕是抵不住……”
魏恩朝一哂：“节使没听见御史们弹劾陛下‘无故废朝’吗？朔方军进京，裴相昨日晌午才出宫，这番阵势，哪里会有人相信陛下当真是病了？编个借口，不过是为了日后朝上相见体面些罢了。”
赵俨眉头未松，暗自琢磨着此时此刻发动宫变的胜算。
然真正掣肘的压根儿不是手无寸铁的文官，名声哪有权力和性命重要，最大的威胁其实在陇右。若此刻不顾朝臣意志强行篡权，背上叛臣的名声，便是直接给冯廷度和魏长砚入京勤王的名头。
魏恩朝觑着他，又道：“神策军人手不够，还得指望节使亲自派兵去和文官们好好解释一番才是。”
赵俨未应声，兀自盯着身旁低眉顺眼的宦官，忽然伸出手，用手里的帕子擦掉了他额角的血迹，发黑的血污在雪白的帕子上触目惊心。
那内侍受宠若惊，却是惊恐地抬头望向魏恩朝。
赵俨这才转头看向魏恩朝，淡笑：“那是自然。”
魏恩朝神色不变，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小世子一事暂缓，让安王妃进宫来陪着他，先稳住朝中各部官员。便依旧按原先定好的，老奴这头负责处理干净安王这头的杂事儿，节使那头负责将陛下寻出来。”
赵俨颔首。
只要找到陛下，使其彻底消失于人世，便能当即宣布皇帝暴毙，联合神策军与朔方军，拥安王世子登基。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