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砚沉吟片刻,道:“剑南军素来骁勇善战,兵力雄厚,抵御吐蕃并非难事。吐蕃自垂揖七年元气大伤,数年来休养生息,此次若不是冯廷度挟剑南军请留后,依吐蕃对剑南军的忌惮,是断然不敢轻举妄动的。陛下及时下旨平定剑南军内乱,眼下这一仗才会这般顺利。”
赵珩正欲再开口说几句,忽然耳朵一竖,顿时拉着长砚停下了脚步。
“陛下?”长砚不解。
皇帝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听得小径旁侧的重重树影里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和交谈声——
“娘子,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待会儿可还怎么见人?”
“受了委屈还不准我哭一哭了!哪门子的贵女嘲笑我小门小户,自个儿的教养哪儿去了?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想扇她一巴掌,你拦着我作甚?”
“娘子别气了,这是皇宫,哪能随便出手打人?奴婢瞧着,京都这些贵女都是妒忌眼热娘子才是,等娘子和陛下成了亲,就是大梁名正言顺的皇后啦,连二郎见了娘子都要行礼呢。”
赵珩屏气凝神地听着这一主一仆的谈话,和长砚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别和我提他!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挡了他的道了,才把我丢到京城里来受人糟践。若是长兄还在,冯家哪轮到他一个庶子做主?”
“娘子快别说了,若不是二郎,您也做不了皇后不是。”
“谁稀罕做这劳什子的皇后?谁爱做谁做去!”
“娘子!说什么气话,当心被人听见了!嫁给陛下做皇后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尊贵,有什么不好?你不会还在惦记宋七郎吧?”
“胡吣!我……我只是不喜欢陛下那样的,听说陛下从小体弱多病,身板瘦弱,连把弓箭都抬不起来……”
“欸,那里怎么好像有光?”
“哪儿?”
忍冬赶忙伸手捂住了自家娘子的嘴,惊骇地发现适才酒宴上端坐上首的皇帝陛下,此刻正点着盏灯笼,自她们背后的那条小径上缓缓踱过来,神色模糊。
冯玉莹一回头,便冷不丁直直对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登时呆住了。
忍冬拉着她行礼:“拜见陛下。”
长砚冷眼看着这一主一仆,正欲出声训诫几句,皇帝却制止了他,饶有兴致地亲自下问:“朕听你言,不稀罕做朕的皇后,嫌弃朕身虚体弱射不了箭?”
冯玉莹又羞又惧,憋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地抬起头来答话:“民女绝无此意……”
赵珩觉得好笑:“那是何意?”
冯玉莹忙不迭低头告罪:“陛下恕罪,民女一时气话,无意冒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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