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鸠占鹊巢
从回味居出来，苏远清看见天边一片烧红的晚霞。
他掉头开车去往海边。
阳光照在海面上，被海浪揉碎成晶莹的碎块。
苏远清下车依靠在车边，眯着眼睛看着海天的交界线。
身后停了一辆车，车门“碰”的一声关上，有脚步声走到苏远清身后。
苏远清仿若未闻。
直到太阳完全沉没入海平面下，谢承峻才开口道：“你现在满意了吗？”
苏远清没有回头，轻声问：“什么满意？”
谢承峻走进两步，“现在还要离婚吗？”
苏远清莫名其妙的回头：“为什么不离婚？”
谢承峻道：“你今天见了李瓀。”
他说的是肯定句，“以李瓀的脾气一定会和韩永青离婚，你还不满意吗？”
苏远清轻声道：“谢总好像误会了什么，我要和你离婚，与韩永青有什么关系？”
他看了谢承峻一眼，起身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谢承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皱着眉道：“与他无关？你不是因为孩子生气吗？等过一段时间，我就把那个孩子送走。”
苏远清甩开他的手，“谢总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你只要知道我绝不会改变主意就够了。”
他坐进车里正要关上车门却被谢承峻拦住了。
谢承峻压着怒火道：“就算离婚你连助理的工作都辞了吗？”
苏远清道：“谢总，钱我会还给你的，你这样反复催债未免有些没有风度吧？”
谢承峻：“我不是催债。”
苏远清试图掰开他扣着车门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干脆坐在座位上不说话。
谢承峻：“我知道那个孩子……确实不应该抱回去，你生气我可以把他送走。”
他的姿态大概从来没有放的这么低过，“你要离婚可以，但是助理的工作没有必要辞了。”
他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
谢承峻长这么大第一次说这么多话，难得的有些紧张的等苏远清回答。
苏远清轻声道：“谢总说完了？麻烦让让。”
谢承峻表情一变，“苏远清！”
苏远清：“怎么？谢总想警告我别给脸不要脸吗？对不起，您给的脸，我还真就要不起。”
他冷冷的看着谢承峻的手，“谢总，我要关车门了，你的手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怪我。”
谢承峻冷哼一声，还没等说什么苏远清猛地关上了车门。
谢承峻下意识的迅速抽手，苏远清的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他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谢承峻举着手，怔怔的看着他的车。
就算看不清他的脸，苏远清也知道那上面一定满是不可思议。
苏远清抿紧了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刚刚，只要谢承峻抽手慢上一点，后果都不堪设想。
苏远清被砸断过手指，知道那种疼是怎么样的锥心刺骨。
所以他怎么会这么狠心？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开车回柳明哲家，下了车走在小区里他还在想。
明知道柳明哲喜欢他，他为什么会答应和柳明哲一起住？
因为谢承峻那张纸条的刺激？
不管是因为什么，柳明哲都不该无辜卷入他们之间。
应该找个时间搬出去。
他一边想一边掏钥匙，不远处的房门忽然打开，柳明哲满脸笑容的探出头道：“学长，你回来啦。”
苏远清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是我？”
“听脚步声啊，学长的脚步声和别人不一样。”他接过苏远清手里的东西，“学长累吗？”
苏远清摇了摇头，“不累。”
他抬头又是一怔。
原本宽敞的客厅不知何时放了一架崭新的钢琴，占去了一大半的空间。
柳明哲轻声道：“我知道学长一直喜欢弹钢琴，因为上班忙才没有时间弹的。”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现在学长就不忙啦！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苏远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轻声道：“谢谢你。”
柳明哲腼腆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啊，听说学长的钢琴过了十级呢，我今天有没有耳福听学长弹一曲啊？”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远清，像是讨骨头吃的小狗狗。
苏远清的手指还在抖，只能无奈道：“改天吧，今天有点累了。”
柳明哲有些失落，却还是笑道：“那好吧。”
他看着钢琴道：“听说韩永青韩先生也会弹钢琴，家里却从来不放钢琴。”
这件事苏远清知道，谢承峻和韩永青不就是一支钢琴曲相识的吗？
柳明哲：“不过听说韩永青只有二级呢。”
苏远清眉头一皱，“什么？”
柳明哲被他突然严肃的语气弄得紧张：“怎、怎么了吗，学长？他确实只有钢琴二级啊，而且后来因为手受伤也没有继续学习。”
只有钢琴二级？
他和谢承峻因为钢琴曲《雨夜》相识，怎么可能只有钢琴二级？
《雨夜》是世界名曲，至少要有钢琴九级才能够弹奏。
苏远清在小学的时候弹过，他当时只有八级弹起来还有些勉强。
不过因为当时那种悲痛绝望又不肯放弃的心情与钢琴曲表达的情绪高度吻合，才勉强弹了下来。
韩永青只有2级怎么可能谈的出世界名曲《雨夜》？
这无异于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短跑跑赢了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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