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爱人的苦衷
视线穿过落地窗，萨加望向窗外，目光渐渐复杂。
几小时前与泰曼德的谈话，一直在耳畔回荡，萦绕不去。
“这几天以来，令尊已连续三次对我方下达公函，要求立刻恢复您的人身自由。然而陛下对此一直置之不理，不仅从不给予令尊任何回复，且从来都是连看亦未看公函，便直接将其付之一炬。”
“陛下这种态度无疑已激怒了令尊，日前令尊已知会俄军方，就在昨日俄军方亦给暗夜军发来函电，指出我军涉嫌绑架雷霆总裁、同时亦身兼俄陆战队指挥官的您。俄军强硬要求我方立即无条件将您释放，并声称否则便将与雷霆联合行动，未来将对暗夜军诉诸不排除武力在内的一切手段。对此陛下依然置若罔闻。”
“俄军高层卡尔洛夫斯基·罗曼诺夫上将不久前应邀来到柏林，前往联盟军部访问，却无故失踪，迄今下落不明。俄军方向联盟军部要人，联盟军部官方则公开声称罗曼诺夫将军是在当日独自外出，私下去与暗夜军高层会晤后才不知所踪的。俄军方为此已公开发表声明，强烈要求暗夜军总部对此做出回应。”
“不知何故走漏了风声，如今您本人被陛下软禁在柏林行宫的消息已在暗夜国内不胫而走。自从陛下将您软禁在此，暗夜军上下对此已颇有诸多微词。这几天暗夜军官方又与雷霆及俄军方公开交恶，对此暗夜国内更是掀起诸多非议，批评之声一浪高过一浪，部分媒体甚至公开抨击陛下本人。在这种情况下，陛下独自一人承受着来自暗夜军内外、乃至帝国国内的巨大压力，却始终不肯让步……”
“这原本是陛下与您的个人私事，作为下属我本不该干涉。可是如今陛下任谁的劝告也听不进去，一直坚持一意孤行，倘若……倘若眼下这种局面再持续恶化下去，未来不免令人担忧……”
纷繁思绪，无声蔓延。
默默凝望窗外天际，萨加悄然繁复。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被对方禁锢在这里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不是没有考虑过届时父亲、雷霆、乃至俄军方的反应。
然而尽管明知如此，时至今日他依然未曾开口，迄今从未主动向暗王提起离开之事。
一方面是他明白，即使自己提出要求离开，对方亦不会同意；而另一方面，则是在心底里他始终横亘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莫名感觉，这种感觉犹如磁石般将他悄然吸引在暗王身边，令他在内心深处、在主观上并不想要真正离开这里，离开暗王黑帝斯身边……
可是就在几小时前，泰曼德对他所说的那番话却依然言犹在耳，已再清楚不过。
显而易见，眼下内外形势已恶化至此，倘若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无疑将会给暗王本人、乃至他的暗夜帝国，带来一系列无可挽回的负面影响与巨大隐患。
在目前这种内忧外患的形势下，暗王个人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当听到泰曼德说起这段时间来对方一直在以一己之力，独自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时，不知为何，他竟隐隐有些心疼。
在真切感到心疼的同时，萨加亦终于渐渐明白——原来自己根本无法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为难，如此饱受非议，如此承受重压，如此孤身一人。
原来自己根本无法忍心看着他就那样一个人，孤孤单单，去默默独自承受一切……
尽管心中依然隐隐不舍，不舍那个这几天来每日缠着自己不停叫“爸爸”的、天真可爱的小塞洛顿，不舍对自己如此一往情深、每晚在自己“睡着”后都会悄悄前来、轻轻亲吻自己前额的他——然而，事已至此，心中纵有再多不舍，他亦只能忍痛割舍……
纷繁心绪在夕阳下百转千回，凝思良久，萨加心中终于有了决意。
“爸爸~~爸爸~~~”
凝神间，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
萨加闻声回过身来。
视线之中只见小塞洛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撒娇地径直向他奔来。
单膝跪地，萨加顺势抱住了一头扑进自己怀里的孩子。
“爸爸，和宝宝一起玩积木吧，给宝宝盖大楼楼呀，好不好？好不好呀？”
双手亲昵地环抱住对方脖颈，小家伙儿一个劲儿地央求道。
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温情，萨加轻轻牵起了孩子小手。
***
儿童活动室里，萨加看似专注地一块块堆砌着面前积木，小塞洛顿则开心地坐在“爸爸”身边，眼巴巴地等待着自己梦想中的“大楼楼”建成。
不多时，一座漂亮的城堡便已具雏形。
只是接下来，不知出于何故，一再重复建设了几次，城堡的上层尖顶却依然无法最终建成。
显然不明白为何平时几乎一眨眼功夫就能完全盖好“大楼楼”的爸爸，这次为何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完工，有些好奇地，小家伙儿纳闷地看向萨加：“爸爸，你怎么啦？大楼楼怎么还没盖好呀！”
目光里悄然掠过一丝黯淡，听到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萨加动作情不自禁地微微一滞。
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有完成“大楼楼”，是因为眼下的自己始终无法全力集中精神，早已心不在焉。
向孩子抱以歉意一笑，萨加口吻温和：“抱歉，是我的失误，这次的确没有盖好。我再为你盖个新城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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