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羊肉羹
剑客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许慎之和韩礼两人站在门口，歪了歪头指里面：“老板，今日有客人？”
韩礼见许慎之露出如此难过的神情，心中正是纷纷乱乱，闻言连忙摇头，说自己要回去，转身便走了。
他一步步往前踏，踏向亟待自己担起的责任，身后是寸寸灰暗的青春岁月。
曾经做过的梦，终究不过是场梦。
他想起青青山下，朗朗风中，曾经牵起过少年的手；想起草堂书院，笑语欢声，星空月夜里一起读过的书；想起父母之命，媒妁之约，那一纸婚书，还有慎之不可置信的痛苦泪水。
都过去了，他早该放下了。
韩礼感到一阵凄怆，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可细细想来，又仿佛没什么。
许慎之偏了偏头，忽然微微一笑：“大侠，今日可没有客人，有什么想吃的，报出菜名，小店别的没什么，一道菜还是奉得上的。”
剑客没有露出讶异的神情，坐在店里唯一的桌边，将长剑放在桌沿。
他仿佛并没有听到许慎之的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那就来一份羊肉羹吧。”
许慎之点了点头，进了厨房。
打开篮子看了看，还有些白萝卜，正好拿来炖羊肉。他下意识就想让陆存去买羊肉，回过身，空荡荡的厨房里只有些清冷的锅灶，透光不良好的厨房里十分昏暗，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睫，拿起挂在一旁的罩衫套在身上，带好钱袋，出门去了。
羊肉买的是后腿肉，没有多买，只有两个人大抵是吃不完的。后腿肉肌肉紧致细嫩，雪白的脂肪渗入其中，如大理石一般的纹样十分美丽，拿来做羊肉羹最好不过。
羊肉羹的做法并不太难，难的是如何去其腥膻，以及保持羊肉的柔嫩多汁。
天阴阴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晴朗的天空，抬脚回了饭馆。
厨具清洗一遍，尽管如今已经快入冬，冷得很，可一旦抚摸着熟悉的菜刀砧板，便感觉整个人都镇定得多。
羊肉剃去带血筋膜，细细洗净，许慎之原想切成小块，忽然想到那剑客口音似乎并非本地，倒像是北方来的。于是手下菜刀顿了顿，落刀时便切成了比婴儿拳头略小的方块。
他去烧水，等了好一会儿水开开始咕嘟嘟地冒泡，此时将羊肉焯去血水，待羊肉变色，水面浮起浮沫时，便可捞出来过凉水。
另起一锅，烧热了油，羊肉块入油锅，噼里啪啦几声便炸得变了色，许慎之手中拿着漏勺，捞着这些肉块在锅里滚过几下，便拿出来晾凉，紧接着便放入砂锅之中，然后倒水加满半个砂锅。
再将胡椒、生姜拍碎，与葱段、草果、陈皮、八角一同用细纱布裹起来，丢进锅里，再撒上一把冰糖，倒上一碗绍酒，慢慢炖煮。关上柜门的时候，他看见里面还有些剩下的茶叶，拿出来，发现茶叶已经有些潮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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