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晚上时殊半睡半醒，腹部的伤口在麻醉失效后有隐隐地痛。
徐教授的刀术很好，那疼痛不至于害人彻夜难眠，可是也足够难捱。再加上他生完孩子本来就很虚弱，只能迷迷糊糊地皱眉呻吟，在折磨人的痛苦中反复无常。
时含章倒是真的一夜没睡，病房里留给家属的另一张床连被子都没有掀开，他在时殊的床边坐了一夜，不能替他分担痛苦，只能握着他的手，希望这点温度可以让他好受一些。
他脑海里反复地想着他们晚上的对话，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
时殊不是他，不是他这种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感情的怪物。他一直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对家里的年长的下人也是态度敬重如长辈，而自己作为他的兄长——就算仅仅是名义上的兄长——，就算他们表面上生疏，时殊也没有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过。
难道事到如今，时殊还想和他说，比起恋人，更想和他成为真正的兄弟吗？
时含章为此愁到天亮，才昏沉沉地趴在病床上打了个盹，而即使入睡了，他还是握着时殊的手不放。
时殊过没多久就醒过来，本来不想惊动时含章，只是侧身按墙上的铃叫护士过来，同时抽回自己的手。
在他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时含章立刻清醒了过来，好像吓了一大跳似的，看清楚了时殊还好端端地躺在病床上，才打了个呵欠问道：“还疼不疼？”
时殊摇了摇头，“已经好多了。”
“需要扶你去洗手间吗？”
时殊继续摇头。
说话间，护士就走进来了，看了下床头机器的数据，再询问了时殊身体情况后，护士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开始试着下床动身，仅限于在病床周围走动，还有，也可以进食了。”
时含章立刻说道：“你想吃什么？”
时殊动了动嘴唇，但斟酌了几秒：“……随便。”
护士出去了，病房里又陷入尴尬的安静中。
时含章吩咐助理买些清淡的粥品过来，挂完电话又问了一遍：“我扶你去洗手间，好不好？”
时殊耳根有些发烫，低着头避开时含章的视线，点了点头。
被时含章盯着，用了好几分钟才解手完。
他把裤子重新提上来之后，却撩开上衣，盯着自己腹部上一大圈的纱布愣了下，然后猛地想了起来：“时含章！我还没见到过我的宝宝！”
时含章抓着他的肩膀，“冷静下，她在保温箱里，等下问问护士什么时候可以送出来。”
时殊怔愣着点了下头，又抬头问时含章：“那……她长得怎么样？”
他当时麻醉着，只听到了段医生告诉他是个女孩，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有见到一面，现在突然有一种落下什么贵重物品的惶恐起来。他怎么连看一眼都忘记了呢？
时含章犹豫了下，违心回答：“……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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