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显然与刘蝉的生母刘燕子感情极好。
她叨叨絮絮地讲了许多有关刘燕子的事情,却很少提及刘蝉生父刘墩。
刘蝉想,她大概是不喜欢他的生父的。
不过仔细想想,谁又会喜欢一个嗜赌、嗜酒、到处借钱欠一屁股烂债,还要妻子拼命工作来偿还的男人呢?
讲着讲着,云姨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停了下来,忽而问刘蝉,“小蝉,你的那个‘蝉’,是左虫右单吗?”
刘蝉愣了一下,“是那个蝉没错。”
云姨闻言,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应。
刘蝉看着发呆的云姨,有些摸不着头脑,云姨这是怎么了?
刘蝉习惯性地仰起小脸,和傅芝钟相视。
傅芝钟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刘蝉只好开口轻声询问云姨,“云姨,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云姨听见刘蝉唤自己,她回过神。
云姨凝视着刘蝉,凝视着刘蝉苍白又姣好的脸蛋,露出一个笑,“……这名字,说有问题,也没问题。”
她说,“生育你时,稳婆把你抱来,燕子看你是个男娃,本来是想给你取女字旁的那个‘婵’的。你爹是个不经事的,燕子就担心你也是个不经事的。她就想给你取个女字旁的‘婵’,那个女,她和我说过,一是指她死了,也能换种方式陪着你;二是指她虽然是看不到,还是希望你娶个好女人。”
说着,云姨的视线在傅芝钟和刘蝉身上停顿了一下。
刘蝉闻言笑笑,他倚在傅芝钟的身上,傅芝钟揽着他,他们二人是说不出的亲密。
云姨却想,虽然刘蝉没有娶一个好女人,但是他嫁给了另外一个可靠的男人。
这或许也符合燕子对自己孩子的期望。
顿了须臾后,云姨又若无其事地接着说,“临产过后,取名的先生来。燕子在床榻上,气息渐消时,又反悔了。她觉得女字旁的‘婵’不够阳刚,想给你找单人旁的。可是取字先生说,没有单人旁和单组合起来的字,只有‘俾’这个字符合。”
“而燕子不乐意,说那个卑不好,是卑微的意思。她取单人旁,就是想你堂堂正正做人。”
云姨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笑了起来。
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当年床榻上死认理和取字先生较真的燕子,她脸上那嫌弃的表情都还历历在目。
“然后呢?”刘蝉问。
云姨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然后取字先生就问,‘蝉’怎么样?就是你现在的这个小虫旁的蝉。取字先生说,这个蝉,虽是小虫,但鸣声震耳,是谓能醒世的虫。燕子有些意动……”
“但是,她还没想好,还没说可或不可,就呜呼撒手了……取字的先生没办法,最后就只能选这个燕子没有表态的小虫‘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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