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蝉错愕地抬起眼。
而当刘蝉做了抬眼这一动作,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确实是如此。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刘蝉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忍俊不禁,“还是傅爷了解我些。”
傅芝钟扫了刘蝉一眼,又转头望向阳台外,神色寡淡。
此时晚膳后,傅芝钟与刘蝉两厢坐在阳台上,正沏茶解腻。
天色还没沉醉,而是在暮与夜之间。天空泛紫,大片大片的云在天幕里悠悠。傅芝钟和刘蝉眺望出去,便能看见主楼下整个傅府的光景。
“我其实亦未想什么。”刘蝉说着,低头掀开茶杯的杯盖。他的手指纤修,抚上茶盖时,小指与无名指微翘,像一朵白玉兰。
杯中的茶水清透,一方小小的茶水上,全印着辽阔的天空。
傅芝钟看向刘蝉,嗯了一声,示意刘蝉继续说。
刘蝉也望向傅芝钟,他笑了笑接着道,“今日去拜访四夫人的时候,和她聊了几句。”
刘蝉并不隐瞒,“……聊着聊着,说起了一些有关她故乡的事儿,我心里不知怎么总有股怅然之意。”
傅芝钟闻言,沉默少顷。
他不言,刘蝉自然也不语。
他们二人转而又看向阳台外。刘蝉微微低头,看着主楼下沉静的傅府,在枝桠与灌木间,偶尔能看见几个丫鬟仆役匆匆穿梭。
而傅芝钟放眼望去,他着眼于傅府上沉沉的天空。
“你亦知晓,沈氏是当年南国东小境送上来的。”须臾之后,傅芝钟开口。
刘蝉点头,这他是知道的。
傅芝钟二十有九那年,是他拨地重起最为关键的时候。时人有想结缘于他,也有想试探于他的,同年便是两边的势力送来了四夫人沈氏,与五夫人林氏。
那两势力本意是想看傅芝钟会选哪一位夫人。却没想到,傅芝钟什么态度也没表示,直接按着先后的顺序,把沈氏与林氏都丢进了傅府。
刘蝉面色恬静,他柳叶眼中的光华流转。
刘蝉对四夫人的来历没什么吃味,或者说这傅府里没有哪一个人,能让刘蝉吃味。
“沈氏当初被南国东小境称作是第一小花旦,因其容貌和声嗓颇受人追捧。”傅芝钟语调平平道。
他这样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姨太太,也不像是在说与自己做过夫妻的女人。倒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个话本里苍白而又遥远的角色。
“东小境里便有人对她起了心思,想将她呈上试探我,”傅芝钟说,“那群人便给沈氏出身的梨园下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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