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名气大的也就是三家,一是沈氏所请来的城中的尚雅班,二是在城南的风骨社,三则是在城北的满堂闽剧团。这三家各有各的长处,各居北中南,互不打扰。
不过其中的爱恨情仇倒是常被时人津津乐道,比如什么尚雅班的小旦恋上了风骨社的社长,因求而不得愤嫁他人,结果人嫁了,这风骨社社长却又悔了,千方百计挽回这小花旦……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你还是最爱听尚雅班。”刘蝉和沈氏一齐落座,“我是听不出这些咿咿呀呀,有什么不同高低的。”
沈氏掩嘴作笑,“哪有什么不同高低,不过都是听个乐子罢了。”
她说着,顺便吩咐丫鬟们将瓜果摆上来。
沈氏的小院收拾得玲珑可爱,不像刘蝉的那般奢华,也不像沈璐的那样阴翳,她本就是一个富有小女儿情调的人。
她院子里有一条浅浅的小河,河水干净清澈,连底部鹅卵石上的细斑都能看清。其中喂了几尾鱼。
河边种植了许多明艳的花草,或娇或艳。梨树枝头三三两两地挂了几个鸟笼,里面的鸟声音都清脆,小爪在笼里的横木上蹦跶。
“怎的今天没见你唤李娟雅来?”刘蝉环视一圈后,状似无意地问。
沈氏一边拿热毛巾擦手,一边说,“七太太一个小姑娘,哪里有性子陪我听这些咿咿呀呀的?她喜欢读书,我也不想打扰她的清静。”
刘蝉接过秋狸呈上来的茶杯,他低头对着碧绿的茶水浅浅吹了口气。
茶水的热气冒到他的鼻尖。
“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刘蝉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笑着说。
沈氏含笑点头,“那确实是,七太太确实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你亦不差,”刘蝉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沈氏,打趣道,“你性子一贯温婉,气质又是极好的,倒是更盛李娟雅那小丫头片子一筹。”
沈氏闻言,笑得杏眼弯弯。
“我这三十有五的老妇了,哪能给七太太比?”她说着,轻巧地拍了刘蝉的手臂一下,“你快莫戏弄我了!”
刘蝉懒懒地斜靠在座椅上,姿势随意。
“傅爷待李娟雅就像待妹妹一样,”刘蝉说,“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
他说这话时,斜睥了沈氏一眼,狭长的狐狸眼里幽深。
沈氏愣了愣。
“妹妹?”她重复了一遍刘蝉说的话。
刘蝉一手托腮,嗯了声,“对,是妹妹。傅爷不过是心善,照拂这个小女孩。”
沈氏满脸怔然。
她原先以为七太太李娟雅,是和她还有五夫人林氏相似的,都是被那些个想讨好傅芝钟的人送进来的。没想到,李娟雅却是来做“妹妹”,而不是来做“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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