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叔裕和阿芙都得去皇帝帐前跪着。
第二日傍晚,皇太后的车架到了。
这位寒族出身的张太后忘掉了一切仪礼,大踏步冲进儿子的帐中,将皇帝细细看了半日,又依次问过了太医和敬事太监,随即下了懿旨,御驾三天后回銮;向美人黜为常在,并其身边婢子内侍,即刻遣送回宫。
那懿旨一宣布,跪在地下的阿芙顿时觉得如芒在背。
这是把皇帝坠马的事情都放到向美人头上了,她这个姐姐,虽说没占到多少好处,可是这骂名还是要一起背的。
这叫什么,富贵与汝无关,耻辱与汝共担。
向烟的境地也没好到哪去,她跟向美人可是格外的亲近,就算向美人还如日中天的时候,贵妇也有笑话她跟屁虫的,何况如今向美人坠下云端.....
阿芙低着头,不做声。
宣旨太监拖着长腔念完了懿旨,又发了一道口谕:“太后说了,各位大人夫人也别在这守着了,还望大家各司其职,共度难关。皇上年纪轻轻,摔伤了身子,过两日也便好了。”
底下没人敢做声,过了一会子,才有胆大的唯唯应了。
接旨总是要跪很久,几位年纪大些的老爷和夫人由婢子们扶起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阿芙扶着地板撑起来,只听头顶不知谁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嗤笑。
裴叔裕裴尚书还在场,倒也没有多少人敢当面嘲笑,只是阿芙本就如芒在背,这轻轻一声笑让她无法控制的红了脸。
叔裕被几位大人围在另一边,视线遥遥散过来,抿紧了唇。
婉婉迎上来:“姑娘,咱们等二爷么?”
阿芙素白着脸,望了一眼,正对上叔裕关切地目光。
她朝叔裕微微一笑,却低声对婉婉说:“他许是有公事,咱们先回吧。”
说罢,由婉婉扶着,主仆两人避到一侧,混在众人中,低着头缓缓而出。
刚一出来,就听耳边窃窃私语肆无忌惮地响起来:“这两位都是向美人的姐姐?”
“现在是向常在了!”
“啧,这向家的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挑,怕不是妲己转世吧,把咱们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
“害,不光皇上,这一位嫁了裴尚书,那一位嫁了李侍郎,不都是在家中饱受恩宠呢!”
向烟和李葳都走在阿芙的左侧,可是李葳越走越快,向烟跟不上,又被人群挤开,一不小心头上簪子掉落,她脸色尴尬得很。
阿芙瞥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发丝垂落,局促地站在一边等人流过去拾发簪。
窃窃私语仿佛流水一般,灌满了每一个孔隙。
“啧啧啧,这是什么命呐!”
“狐媚命呗....”
听到“狐媚”两个字,婉婉的手微微一动,实在按耐不住心底的愤恨,就要冲上去打人,被阿芙死死揪住。
婉婉转头看她,阿芙的牙关咬的死紧,甚至能隐隐看到额角的青筋。
丑女被说狐媚还有可能引为别样的称赞,对于美人儿来说,是纯纯的侮辱。
“那李家夫人,本是个妾室,嫁过去没一年,就把原配给踢了——据说也是个向家姑娘,真是可怜。如今登堂入室,竟也跟来了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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