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芜被守营士兵们拦住,他们虽然认得岁芜, 但眼前情况太不正常, 那顶帐子的主人又是他们蛟王的贵客, 谁也不敢放任她冲进营帐。
岁芜被长戟隔离在外,一名士兵企图控制她,结果刚一碰到肩膀就被岁芜折断了双手。岁芜目露凶光,看着倒在地上嗷嗷痛呼的士兵,又上前撕掉了他两条腿。
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不敢动作, 刚赶过来的宋彩见状也冒出一身冷汗,对后头的千重心道:“快来,有伤员!”
千重心绕过去,趁岁芜没留意时把那小兵拖到远处止血, 对宋彩比了个手势, 意指没有性命之忧。
宋彩示意众人散开些, 自己上前两步,慢慢道:“岁芜, 岁芜姑娘?是我, 是宋彩,你怎么了?你的眼睛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岁芜闻言身子打晃, 但眼底的血丝渐渐退去了,念了一句“宋公子”,脚底一滑就要倒地。宋彩连忙接住她,才发现她整个人抖得厉害。
蓝姬也赶了过来, 见到岁芜这副模样惊得“呀”了一声,旋即又看到了受伤的士兵,心情便十分复杂。
宋彩道:“抱歉,能不能请公主殿下先不要问责,岁芜她情况不太好。”
蓝姬回过神来:“当然,先进营帐再说。”
进了营帐,眦昌识趣地腾出位置,岁芜便被搬上了床。她已经清醒过来,但清醒之后反而更糟糕,像被怨魂缠身了一样,开始剧烈挣扎。身上的衣服被她自己撕破了好几处,看样子浑身都疼,根本不知道该去迁就哪儿。
几人都吓坏了,蓝姬喃喃:“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也中了什么咒术?”
千重心掀帘进帐,草草擦干手上的血迹就开始为岁芜诊脉,圣子趁这间隙凑到床边,嘴里念了几句咒语,而后摇头道:“没有中咒的痕迹。”
蓝姬:“那她怎么会浑身都疼?生病了吗?”
宋彩:“别急,先等等。”
恰好千重心诊完了脉,秀眉蹙成两道锋利的剑刃,道:“脉象太乱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状况。”
这意思是诊断不出什么病症。
几人都犯了难,眼睁睁看着岁芜受苦却无能为力,那滋味可不好受。
宋彩去问系统,系统只给他摆出了一排药剂,明码标价,叫他自行购买。他这会儿哪敢随便买药,岁芜本身就是能解百毒的仙草,有良药她岂不是早就给自己用了。
犹豫了几秒,宋彩挑了两粒布洛芬——这药可以缓解肌肉、骨骼疼痛,副作用小。
系统很贴心,将胶囊转化成了药丸发放给宋彩,宋彩递给千重心时什么也没说,千重心闻了一下,便念了一句:“是止疼药,配方不错。”就着蓝姬端来的温水给岁芜喂下了。
岁芜还是疼得紧,这药就算能发挥作用也得等上十几、二十分钟。
等待的时间里,千重心隔着衣裳摸索了岁芜的手臂,从下到上一直摸到肩颈,仔细分辨每一块骨骼。她问:“岁芜,刚才捏过的地方都疼吗?”
岁芜泪水止不住,紧咬着牙关点头。但她似乎已经挺过了一阵高峰疼痛,挣扎的动作缓了不少,剧烈的哆嗦也变成了密密的微颤。
又捱了一会儿,岁芜睁开眼,喘着气道:“疼,哪儿都疼。”
千重心:“到底是怎么回事,疼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岁芜:“没,没有啊,正说着故事呢,那个半妖女兵想起身,我扶了她一下,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了,身上一阵阵发麻,然后就疼,骨头都绞着疼……”
“那个女兵有问题!”蓝姬当即掀开帐帘,对外面的守营士兵吩咐,“你们几个,快随我去救护营地,其他人守好这里!”
守营士兵高声应是,蓝姬便带着人急匆匆走了。宋彩把帐帘的两角理好,不叫冷风吹进来。他听说痛风也有差不多症状,一沾了风气儿就好像骨头缝里都漏风。他向千重心提出了疑问,千重心却摇摇头,说岁芜没有那种疾病,她好歹也是仙草。宋彩心道也是,长在海角一隅的仙草,每日与风和水作伴,没道理得这种病。
之后岁芜的状况好了许多,看起来不怎么疼了,但有些虚弱。几人都松了口气,千重心说应该是止疼药起作用了,问宋彩还有没多余的,她想拿来研究一下,按照配方多制一些。宋彩便又跟系统买了一整板,同样化为丸状,装瓶送给了千重心。
这时,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眦昌却开口了:“别高兴得太早,她这状况恐怕不是止疼药能解决的,等药效过了怎么办?”
宋彩心想,如果江晏还能正常“偷窥”,肯定要警告他“不可与眦昌交谈,谨防有诈”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况且这鲶鱼精已成阶下囚,说上三两句不至于出事。便问:“你想说什么?”
眦昌道:“她骨头疼,你们都没听见吗?若没理解错,这情况应该不是什么女兵的问题,而是圣陵的问题。”
宋彩和千重心同时一怔,又齐齐发问:“圣陵?”
眦昌:“对,我已听见你们的谈话了,岁芜姑娘才从圣陵出来没多久,不是么?那里头有什么,妖王遗骨,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闯进去,又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的。”
宋彩听到这里陡然冒出一个极其不妙的念头。
——在原来的故事线中,他曾思考过如何给江胁提升buff,这样可以在他被秒时发挥余热,衬托一下男主强悍的战斗力。而他设想的buff就是妖王遗骨,虽然最终没成文,但这思路保不齐已经被系统剽窃了。
宋彩立即道:“千重心姑娘,可发现岁芜的骨骼有什么不对劲了?”
千重心表情凝重:“再给我一点时间。”
宋彩不说话了,给她留出安静思考的空间。须臾之后,千重心往岁芜掌心渡了少许法力,却被岁芜的灵体弹了回来,震得她上身后仰。
“怎么了?”宋彩问。
千重心道:“果然,岁芜身体里有一股不属于她的能量。她所修仙道,能量来自于山川大地,而她身体里的这股能量所修妖道,能量来自于风云日月,是完全相斥的两种。”
宋彩心下狂跳:“恐怕是先代妖王遗留下来的妖力,是……妖王遗骨的问题。”
眦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紧张,惬意地吹响口哨,插空幸灾乐祸:“这可如何是好?先代妖王为飞禽,可不就栉风沐雨、披星戴月么,哎,岁芜姑娘这下要遭罪咯~”
宋彩恨恨:“成语不是那样用的。”
眦昌:“多谢提醒,舞文弄墨向来非我所长,游山玩水、寻欢作乐倒还可以。”
没人关心他擅长什么,正想着对策,岁芜突然又开始疼了,疼得弓起腰背,还顺手抓住了千重心的手腕,直把她捏得脸色发白。
宋彩帮忙按住岁芜,却发现岁芜力道极大,他甫一上手差点被掀翻,最后使了妖力压制才勉强稳住。
“怎么回事,药效不该这么快消失的!”宋彩一边说一边往岁芜身上拍妖力,如他所料,同系同源的能量可以被接收,却也泥牛入海似地不见了踪影。
千重心从岁芜手中挣脱时腕子都已经淤紫了,那只手使不上力气,疼得直吸气:“不知道啊,嘶,手劲儿太大了,我差点被她捏断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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