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彩心里生出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惧意,他仿佛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凶狠地盯着他, 但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最终宋彩调转了方向, 拿了另一件给陈蔚然。陈蔚然穿上以后倒是不嫌小, 不过也撑得太满,和宋彩完全两种气场。
宋彩丢了床牡丹花图案的被子给陈蔚然,陈蔚然发了好半晌的呆,瞅瞅那些靡丽的花朵,再瞅瞅宋彩, 说真没想到他家宋小彩品味这么独特。宋彩坦白那是姥姥的品味,跟他没关系,爱盖不盖。陈蔚然不肯盖,最后强抢了宋彩的, 把牡丹花丢回了宋彩房间。
夜深人静, 秋虫长鸣, 宋彩被十二点的闹钟叫醒。他下意识滑掉屏幕上的提示,继续睡。但这次睡得不安稳, 潜意识里想着妖丹的事, 想着想着就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惊骇非常。
窗外有一杆路灯远远地照着,微光透过窗帘, 宋彩分明从中分辨出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就坐在他的床边。
宋彩嗷地一嗓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因为太紧张,摸了半天才摸到大灯开关。这边灯光一亮, 门外的陈蔚然就迈进来了。
他满脸的担忧:“怎么了,怎么回事?”
宋彩光着脚踩在地上,惊魂未定:“陈蔚然!刚才是你在我床边坐着吗?”
陈蔚然摇头:“没有,我听见声音才来的。怎么,刚才有人在你房间?”
宋彩:“对!你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真不是你?”
陈蔚然:“真不是我,我正做着梦呢,被你一嗓子给吓醒了。”
陈蔚然心里多少存了点宋彩是做噩梦了的想法,但他绝不会说出来,而是以行动代替,衣橱里、床底下仔细查看。
“没有,屋子里除了你的小鸟就再没别的可疑物品了,”陈蔚然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见宋彩白惨惨的小脸上并没有放松丝毫,便收了笑意,说,“要不然你躺回去,关上灯看看那样的人影还在不在。”
宋彩照着做了,但这次看不到了。陈蔚然因此更确信宋彩是做了噩梦,人在噩梦初醒的瞬间容易产生幻觉,看见黑白无常都不稀奇,于是叫他躺回去好好睡觉,自己会守在他身边,直到他睡着。
宋彩哪好这样使唤人,干脆承认自己可能就是做梦,不用他守着。陈蔚然没有将失望的情绪表现在脸上,笑着摸了摸宋彩的脑袋顶,安抚下几根炸起的呆毛后径自回了房间。
宋彩哪还能睡得着。
天气不算冷,他却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侧身朝向里边睡时担心床底下有手抓他的后背,朝向外边睡时又担心那手会抓他的脸。
要是大雁还在就好了。
宋彩这么想着,越发觉得大雁很重要,照顾大雁几乎成了他生活习惯中的一部分。比如晚饭之后该干什么?他自然而然地要去捡牵引绳,想带大雁出去遛弯。可今晚大雁不在,他连出去遛弯的意义何在都不知道了。
都说狗能镇宅辟邪,大雁在的时候他真的没怕过,不管狗子是安静还是闹腾,屋子里多了一人份的呼吸,他就多了一人份的安心。
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宋彩的情绪平定了些,还是选择面对着外边睡,这样至少可以及时做出反应。
凌晨两点的闹钟响过之后又不知躺了多久,宋彩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抓着被子边的那只手骤然一紧——那影子又出现了!
这回宋彩没有声张,硬是憋住了冲到嗓子眼儿的那股劲,然后稍稍闭眼,只留一条窄窄的缝观察,再调整好呼吸,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像睡着时一样。
怕是看错了,宋彩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瞧见那影子微微动了动。宋彩确定了,坐在他床边的就是个人!他甚至看见了光影里这人有着修长的脖颈,侧头时有高挺的鼻峰和凸起的喉结!
他爷爷的!夜闯民宅的小贼条儿还挺顺!
思绪在大脑中飞转,宋彩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抓住小贼。
光凭视觉判断,这人体魄比自己强壮是肯定的,有没有拿利器还不确定,先前是藏在了哪里也不清楚,有没有藏了同伙更不知道,贸然开灯抓他肯定不妥。
当然,大声喊醒陈蔚然来帮忙恐怕也是行不通的,因为两间房分隔在东西两侧,中间隔着客厅,等陈蔚然来的时候自己说不定已经被抹了脖子。
正合计着,宋彩瞧见人影又动了。
这小贼似乎朝他探了上半身过来,离得更近了,接着肩膀动了动,右臂伸了过来,手指……
宋彩大吃一惊,这小贼竟然摸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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