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李承锦成了冬萌家的常客,和爸妈说是去同学那儿补习,其实都跑到冬萌这里来了。外婆见到他高兴,家里冷清久了,他们大宝有朋友来自然是好的。
其实李承锦的成绩和冬萌不相上下,但他很喜欢看冬萌认真给他讲题的样子,所以常常故意装笨,碰到一点难题就跑去问。
“嗳。” 李承锦用膝盖拱了拱冬萌的腿窝,“你最近怎么不穿女装了?”
冬萌“啊”了一声,抓了抓耳朵,翻了一页课本,不自在地去拿碗里的提子捏在手里:“没什么。”
他心底的弯弯绕绕太过复杂,怕女装会勾起他们之间不好的回忆,又怕……李承锦喜欢的人是夏初。冬萌不想承认,他是怕的。
李承锦横躺在冬萌的硬板床上,见他没转过身,起身探过去,把他手里捏着的提子送进自己嘴里。他不是一个能憋住话的人,当初发现被骗,他就立刻要当面求证,既然现在重新在一起,他们之间的乱麻也应该捋清楚。
“你是那个,跨性别吗?” 李承锦是做了功课的,何况二次元的伪娘大佬很多,“还是你就喜欢扮着玩?”
“都不是。”
冬萌的笔尖顿了顿,食指用力了一些,少顷,他重新在书上画上重点。
“那是什么啊?” 李承锦皱了皱眉,不满意他藏着掖着的态度,“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都已经不介意了。”
冬萌抿了抿嘴,其实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女装的。虽然他一直被笑话天天和女生在一起玩,但他长大后再也没有穿过裙子。当初为了接近李承锦,静子和娟儿开玩笑出这个的主意,自己一时心动就答应了。自从那之后,他好像就有点爱上那样的自己,藏在妆容下的脸没人知道是谁,不会被笑娘娘腔,会被夸好看。更何况……
“会让我想到妈妈。” 冬萌转过身,对着李承锦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缘由,“我妈妈很好看的,她喜欢穿裙子。”
有一次他学了新的裸妆手法,戴上新买的黑色长发,照镜子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能看见温柔的妈妈。
“……哦。” 没想到这个理由,李承锦一时之间不敢再多言语。他很少问冬萌家里的事,连他的父母去世了都是无意中知道的。
那天他们在公园绕圈散步,到了八点的时候,冬萌说要回家,李承锦打趣她:“你们女孩子的爸妈是不是都布置了宵禁?”
当时的夏初愣了一下,依旧软乎乎地笑着,温声细语地解释:“不是的,他们都去世了,我回家太迟的话外婆会担心。”
李承锦在那一瞬间心揪了一下,没敢多问就转移了话题。
有一天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故意压低着声音问他是不是李承锦,他一听就能知道是个恶作剧,但实在太困,只提着一口气问:“谁?”
“我有很严肃的事情要问你,你是不是在和夏初交往?”
李承锦闭着眼睛哼笑:“玩吧你们就,彭东,我一听就是你。”
“喂!谁说的!我是夏初的爸爸!” 彭东还在装,旁边传来其他几个人憋不住的笑声,他自己都快笑场,但还是硬绷着,“咳咳,你是不是喜欢我女儿?我……”
“别说了。” 李承锦在他说出“爸爸”的那一瞬间就清醒了,他睁着眼睛,听着话筒里好朋友们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心中无名火起,又生出些许委屈,咬着牙挤出一句,“别再说了。”
当时彭东和林峰齐乐得最欢,还在一个劲地逗他,结果突然听到话筒里传来李承锦带着哭腔的声音:“他爸妈去世了。”
几个人都被吓傻了,四下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彭东他们几个反应过来之后才磕磕绊绊地道歉,李承锦吸了吸鼻子,没再说什么,只是说:“挂了。”
那天之后他加倍对夏初好,看到好看的衣服会想买给她,新开了好吃的冰淇淋店一定想着带她去吃,他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珍视。
“李承锦,你喜欢我穿女装吗?”
李承锦收回思绪。他说不上来。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但自从知道他是冬萌之后,对他平时的样子又有了好奇之心,看久了就觉得顺眼,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厌烦的感觉,女装不女装的,好像开始变得没有区别。他反问道:“那你喜欢吗?”
书桌上的灯从冬萌的后脑勺透过来,李承锦看不清他的表情。
“挺喜欢的。” 冬萌坐在位置上没动,转了转手里的笔,“但是我怕你只喜欢夏初。”
其实他根本没有那么大度,以前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装下去,就做他喜欢的夏初也不错,但是时间长了,欲望会增长,会不甘,凭什么呢,夏初就是他,凭什么不喜欢他。
李承锦听到他这么说,沉默片刻,然后撑起身,张开手臂:“嗳,你过来。”
“干嘛?” 冬萌知道他是要抱的意思,嘴上问着干嘛,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动了。
李承锦揽过他,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他闻着冬萌头上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有点别扭地嘀咕着:“那个时候,就是,我推你的时候……有弄痛你吗?”
“……还好。” 冬萌闭了闭眼睛,怎么会还好,痛死了,撞到墙上的背痛,被他捏住的手痛,心里更痛。
“我当时气疯了。” 李承锦摸索到冬萌的手,与他五指相扣,然后郑重地说,“对不起。”
他没有为当时的事情道过歉,即使后来偶尔觉得有些愧疚,但还是坚持自己是被骗的,所以那一丁点后悔都被他压下去隐藏好。
“我以前以为自己只喜欢夏初。但是现在,我都喜欢。喜欢冬大宝,也喜欢小初。”
“如果你喜欢穿女装,就穿。但是如果你不喜欢,就不穿。” 李承锦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我都喜欢。”
奈城的雨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味道。
许子航和姚戈吵架了。
原因很简单,在电话里,许子航问姚戈吃了什么,姚戈说喝粥,许子航奇怪他怎么喝了两天的粥,姚戈说他前天去拔了智齿。
“拔智齿?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疼了好几个月,终于抽空去看医生,然后就拔了。”
姚戈尽量用最简短的句子表达,因为他只要张一张口都疼。
“牙疼了几个月?”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