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荀礼猝不及防的掉进水中,脑海中已然一片空白,刚扑腾了两下,就被湿透了的宽大衣袍缠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缓缓下沉。
他奋力睁开眼睛,日光透过水面,落进他的眼瞳中。
荀礼一边挣扎,一边在水波朦胧之间看到岸边已经围了一群人,都在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着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呼救,可是张嘴就被灌进一口腥涩的湖水,将他的声音都吞了进去。
恐惧让他无法思考,只觉得这个湖深不可测。明明已经跌落了好一会,却仍然没有碰到底部。真不知道康王把这个劳什子湖挖这么深做什么……
荀礼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冷静冷静,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强撑着一口气想要将缠缚着自己的湿衣解开。
可是事与愿违,他越心急就越是手忙脚乱,毫无头绪,湿重的衣服反而将自己缠的更紧了。
没几下,他就感到自己已经体力不支,有些呼吸不上来,头脑也开始发晕。
也许自己就该命绝于此......
荀礼有些绝望地放弃了求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头脑已经晕沉的时候,从旁突然出现一股力量托住了他还在下沉的身体,让他有了支撑,不再下坠。
接着他感到一点柔软贴在了他的唇上,什么东西撬开了他的唇齿,缓缓往他嘴里缓缓渡了一口清气。
荀礼当下已经神识不清,他本能地抱紧了来人,紧紧贴着那能救命的柔软,不肯露半点缝隙让那能救命的气息逃走,贪婪地想要摄取更多。
那人却没让他如愿,轻轻推开他的脸,调换了一下位置,抱着他往岸上游去。
在离开水面的那一刹那,荀礼终于能够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他迷迷糊糊想睁开眼睛去看是谁救了他,好好感谢一番。可眼皮抖动了半天,最终还是在一片呼声中晕了过去。
“少敬……少敬……”
不知过了多久,荀礼隐约听到有人在不断呼喊他的名字。他费力地睁开眼,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这么锲而不舍、令他好生感动。
——是温熠景正坐在他身边,见他终于醒了过来,大喜过望,都顾不上先跟荀礼说两句话,急急忙忙就出去喊大夫去了。
荀礼动动手指,门再度被推开。他以为是温熠景和大夫,心道好快。探头去看,发现进来的却是谢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珩走到他的床前,关切道。
荀礼坐起来,不无感激道:“多谢大人关心,已经没有不舒服了。呃,不过这是哪里?”
他不仅察觉身处的环境陌生,还发现自己的原先的衣服都被换下,此时正穿着不知是谁的中衣,由于太过宽松,穿在身上很不合身,衣衫不整。
“我家。”谢珩见他不自在地拉着领子,遮住了原本因为领口大敞露出的那点白皙皮肉,便开口解释道,“你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不能再穿了,就让下人给你换了一套。”
原来是这样,荀礼连声道谢。
不过谢珩既然没说,他也不大好意思一直追问是到底谁的衣服,怕问出口会叫人误解他是在嫌弃就不好了。
两句话的功夫,温熠景也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上前给荀礼把了脉,询问了些事情,轻松道:“荀大人没什么大碍了,多注意休息,不要得了风寒就好。倒是温大人,一定要记得按时换药,身上的伤口才好的快些。”
“对,瑞明你伤口如何?”荀礼忧道。
温熠景毫不在乎地摆摆手:“可能是刚刚跟那些宁王府的下人扭打时不小心所致,都是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荀礼听他说的轻松,脸上也没什么痛苦的神色,确认真的是小伤之后才宽心不少。荀礼感觉自己也没什么病痛,与温熠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读到了告辞的想法。
温熠景正准备开口,只听谢珩道:“今日之事,谢珩多谢两位了,家父家母听说了也都很是感激,嘱咐我务必要留你们吃了晚饭再走。”
“不不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谢大人真不用客气。”温熠景摆手。
只是他们终究推辞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次来谢珩家,第二次在他家吃饭。
荀礼觉得这段日子就好像在梦中一般......不,即使是做梦,他都没有想过能与谢珩的关系如此紧密,不仅可以登门拜访,还可以同桌同食,共乘一车。
“谢大人,我……”荀礼为难地看了看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干了没有。
谢珩让人给荀礼找了一身还算合身的衣服换上,带着他和温熠景去拜见了谢太傅和谢夫人。
荀礼和温熠景都是第一次见这位名誉新朝的帝师,端得是松形鹤骨,斯文儒雅。即便已经上了年岁,依旧精神抖擞,看向他们的目光明亮有神,叫人心生尊敬。
谢夫人一见他们就眼含泪花,不住地道谢:“好孩子,今日多谢你们去帮我家瑶儿解围,还连累你们都受了伤,叫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谢瑶是她的老来女,平时都是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哪肯让她受半点委屈。结果就今天没在眼前看着,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听今天谢瑶受到了无礼骚扰,她的心便整个儿的揪了起来。若不是谢太傅劝住,只怕立刻就要冲出去讨公道了。
谢太傅也谢过了温熠景和荀礼,便叫谢珩去让厨房备菜。等谢珩听话地出去,温言对他们道:“坐吧,不要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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