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头惊慌乱窜的小兽,终于找到安全温暖、可供栖息的巢穴。
他这么一哄,陆斯扬眼泪流得更厉害。
被这么一逗,陆斯扬身体显然是放松了不少。
他不得不抬手一抹脸,方察觉,落得满手湿润的泪水。
秀致的眉心轻轻皱起,一张脸白白净净,两只眼睛天生知道怎么更招人疼似的,扑闪扑闪眨。
视线变得模糊,驾驶不得章法,偏移占道,违规超车,身后不断有车辆响起喇叭警示,刺耳的响声此起彼伏,挤榨他的心慌,点燃他的焦虑,险些就要直直撞上十字路口旁拐角的花坛。
当时徐特助也一同坐在车上,防护气垫弹出来得很及时,车是损伤不小,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用了。
但生死和意外的捉弄实在无常和残酷。
同样是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母亲,也让他和段渊从此走进了兜兜转转、痛苦不堪的漩涡,数年过去,纠纠缠缠,直到现在仍不得脱身。
还是他真的不需要自己了。
他自己根本没有发现握方向盘的手是颤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流着眼泪在开车,更不会知晓,自己义无反顾的姿态仿佛是奔赴在一条不知道能不能抵达终点的大道上……
膝盖一软,陆斯扬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陆斯扬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攫住,又松开,高高低低落落空空,在升降之间感受情绪的失重和失控。
以前上学的时候一个人把对方三个打得鼻青脸肿,自己全身上下就手上磕到了一条浅浅的划痕。
而且没有人告诉他,陆斯扬自己也瞒着他。
回家来也要专程跑去敲开段渊书房的门说疼,段渊就冷着脸去找药箱给他上药。
陆斯扬看见一个醒着的、会说话的、完好无缺的段渊就这么近地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全身僵硬的血管才终于有了一点点回暖的趋势。
“你在干什么?”段渊喉咙滚动,声音嘶哑低沉。
徐特助一二三四地报告事故的调查线索情况,并开始阐述接下来的反击方案和计划。
陆斯扬坐在沙发上,小腿晃着,眉睫一抬,瞥见段渊不想多言的表情,又轻呼:“好痛噢。”
他怒的是段奇昨晚竟然敢在那种地方百般刁难羞辱陆斯扬。
胸腔震动,低沉的声音像一道又远又近的钟声落下,震得陆斯扬的耳膜嗡嗡作响:“还要验一下别的地方吗?”
段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捏了捏陆斯扬软软的掌心。
说着说着他就发觉,段总走神了。
已经派人报警和联系好律师,这种蠢得低级的伎俩让那两姐弟进去吃几年牢饭都不是难事。
他从小当宝贝供着长大的人,自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竟然受了段奇这货色的委屈。
命运将他任意妄为闯的祸报在了段渊身上,他在无意识中不断赶超前方侧方的车辆,眼前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十岁那一天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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