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距离湾渡区还有十五公里……”汽车导航的提示音在车内响起,机械的女声打灭了杜识迎少有的睡意,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十二分,车窗外暮色苍茫。
助理和司机坐在前排,两人表情有些疲倦,刚刚结束完湾渡南区的考察事宜,本该打道回府。谁知道杜识迎又忽然提出要去靠荒山的一个附近乡镇,于是他们便只能服从上司命令,任劳任怨地忍饥挨饿,辛苦加班。
尽管杜总承诺说会涨工资,但目前的疲累依旧实打实。车上的要说有谁比较有活力,也就只剩下这项附加活动的发起人了。
杜识迎剥了几颗糖,用拆下来的糖纸做手工,渐渐地做成了一只翅膀泛光的纸蝴蝶,他捏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好像被勾起什么回忆似的,定在那里。
一段不算美好的回忆从脑海里升起又覆灭,时间不算长,像是吃苦之后急于渴甜一样,杜识迎又很快想起前几天他和李重遇的对话。
李重遇对他投降,说他输了。
那时候他大约是很希望从自己这里听到一句类似喜欢的话的,毕竟杜识迎对这样的话信手拈来,但最后他也没有说。杜识迎少见地含糊其辞,只在行动上十分狂放,可李重遇好像刚好与他相反。
“杜总,”前排的助理突然开口,她的语气罕见地有些慌乱,“那个,有、有人发讯息来了……”
杜识迎对助理的反常视若无睹,平静地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问了一个自己看来非常弱智的问题:“什么消息?”
“呃……那位的代理人回国了,让您一个人去一趟老屋,那个……”苏助理面露惊恐之色,手指在平板上缩紧又舒展,焦躁不安地皱着眉,她道,“杜先生,要不要我报……”
“不用,别紧张。”杜识迎截断她的话音,胶着在外的视线移回来,在后视镜里和合作多年的助理对视,他自然地弯了嘴角,展露一个微笑。
接触到他的眼睛,苏助理忽然一哽,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头似沉非沉,车身开始调转方向,可当事人满脸的云淡风轻,好像一小时后要到达的地方是初恋情人的老家。
她对杜识迎的家况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前段时间杜识迎被绑架的事情发生后,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关于杜识迎本人的流言有很多,可信的没有几则。
有人甚至把他妖魔化,头头是道地列举各项恶行时,简直把杜识迎说得劣迹斑斑,穷凶极恶。
但苏特助在杜识迎身边工作这么些年,可以肯定的是杜识迎除去有些散漫外,基本没有什么可供谈论的事情。至于他在风月场上的事,此人奉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在外鬼混绝不带入公司,工作时间绝不撩骚闲话,个人生活,无可置评。
最最神秘的一点,一定是关于他的养子身份。许多人以为杜识迎明面上是曲氏老总的养子,背地里一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苏特助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现过一丝相关的事情。
曲氏老总据说是身患重症,转到国外去接受治疗,自那之后,在国内的杜识迎很少和他见面,即使是在之前,他们也鲜少一同出行。
但不同寻常的是,几乎是每一年,杜识迎都会接到这么一次接近命令的邀请,让他回湾渡老屋,再回来时每次都元气大伤,遍体鳞伤,少则需要休养半月。
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
苏特助曾经因为一件实在无法推脱的公事在那之后去见过修养中的杜识迎,她一度以为杜识迎命不久矣,他的脸色、体态都虚弱地无法形容,整个人都是灰败的。
凡是可见的地方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像流失过所有的血液。
助理忧心忡忡地追忆着可怖的过去,十分钟之后,却从后视镜里看到担忧对象杜识迎本人打了一个哈欠,开始在后座闭目养神。
夏末的天气依旧很热,在大太阳下冒死晒了一整天,李重遇开始显而易见地暴躁,见目击证人的时候他被同事搁在门外,怕进去吓着别人。
一宗陈年旧案忽然有了线索,只是线索七歪八扭,他们一整天就在湾渡的小楼镇里疯狂打转,几乎把每家每户都挨个问了一遍。大约都混了个面熟,李重遇在街道上等人的时候,还被收摊回家的大妈送了把塑料扇子。
十年失踪案的归宿大多是死亡,很难有生还。这回也不例外,同事问清楚后出门,不消对话,表情便告诉了李重遇答案。
“……说那个男孩和人贩子一起跳崖失踪了。”同事絮絮叨叨地重复了一遍证人的详细,最后得出结论,摇了摇头。
“悬崖是一摔就死的那种吗?”李重遇问完,又问了悬崖的位置,他道,“其实这种线索先不说真假,隔了这么多年,记忆全都混了,对错都不能保证。”
“应该不是,但是下面据说是一片坟场,还经常闹鬼,有小镇怪谈,所以目击者不敢报警也不敢上前看看。”同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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